所以贺难对史孝文的挑衅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将了对方一军:“你爱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也能酌情跟你聊一聊——但有一句话你的确说对了,今儿我过来就是要向你问一些事情的。”
“但说无妨。”史孝文啧了一声。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啊……”贺难端起酒盅和史孝文碰了一杯,在史孝文将杯中物一饮而尽之后,他直接来了个当头棒喝:“柴思畴为什么会用一个假名字?”
虽然嘴里的话是“直”说,但贺难可一点儿都不直接,或者也可以说是直接的过了头——这种提问的方式无疑是在试探史孝文的反应。
他跳过了询问史孝文与“田木”是否认识的第一问,也跳过了田木是否使用了假名字的第二问,甚至无视了史孝文是否知晓田木的真名这种可能性——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这种问法约等于在你还没蹲稳、发力、鼻子中发出闷哼的时候,粪便就从肠道中倾巢而出。
可能你会觉得这个比喻并不恰当,甚至非常恶心,但我想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会让你觉得无论是“非常”还是“恶心”,似乎都使用的太早了一点儿。
与贺难所预料的差不多,史孝文的反应很有趣,尽管他在表面上装作迟疑、思考的样子,但贺难依然从这个男人的眼神中阅读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不但对这个问题的始末非常清楚,而且几乎在一瞬间就编撰好了一个答案,或许早就对类似的问题有过准备也说不定?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史孝文一贯油滑的脸上罕有地出现了一丝凝重:“居然连这种事儿都能知道……”
贺难似笑非笑地把酒盅送到了自己嘴边:“那么答案呢?”
…………
根据史孝文的说法,他和柴思畴不但认识,而且相当熟悉,柴思畴比他略大些年岁,当时的史孝文便以兄事之——他这“丑奴儿”的绰号便是柴思畴所赠,而在柴思畴的一干结义兄弟之中、与史孝文同样得以“词牌”为绰号的人共有五位,其余分别是——菩萨蛮、钗头凤、临江仙与金错刀。
小主,
不难看出,这格式统一的五个绰号,代表着他们背后的柴思畴已经拥有或致力构建一个庞大的组织,而他也正在经营着与大名鼎鼎的“梨园”差不多的勾当,但史孝文当初受赠这个绰号一方面是看在与柴思畴的交情上,另一方面也是凭着一手技术吃饭,而非就要给姓柴的打一辈子杂工,再之后二人之间产生分歧,史孝文便趁着同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留下书信一封自顾自地离开了——在这之后二人虽然也有过书信往来,也见过寥寥几面,但感情却不比从前了——直到这次天下群雄会再见到熟悉的面孔,不辞而别的史孝文毕竟还是心中有愧,又意识到柴思畴或许也有问鼎武林之志,但自己却无论如何不愿意再与之共事,便草草落跑。
对于史孝文这声情并茂的追忆,贺难的态度大概可以用几个成语来形容——东拉西扯,不知所云。
且不说史孝文这番话的真实性如何,这跟“柴思畴为什么取假名”有啥关系么?所以一定有更深的东西隐藏在这番不着调往事的后面。
只是史孝文似乎不胜酒力,过不多时又说了一些真假难辨的话之后便醉倒伏在桌上,贺难也不好再把人拉起来多问,便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