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好了。”老魏也重归那种混沌的状况当中,但鹿柠的心情却回暖了不少,她轻轻攥了攥那双粗糙强壮的手,不再打扰心上人的休眠。
…………
师兄不止给了自己一个丹方,算上他说明的或许可以救治魏溃病情的配方总共有四种,而每一种都含有销泉或销石当中至少一种作为材料。不过其中最为特殊的还不是材料的剂量与种类都十分复杂,而是炼制的程序特别繁琐。
譬如在炼制的过程当中每当水鼎沸腾,就要迅速检查炉内药物状况,必须将其中杂质用勺子等器具撇得一干二净,否则就会逐渐融入到成药当中影响效力,如此反复直到丹成为止;又或者在炼制其中两种药物时甚至需要向鼎内注入真炁才可成功,否则炼制出来的药品几乎毫无效力——鹿柠只是药师,对真炁只有粗浅了解却并未掌握,所以伍岳心也只是让她试配,权当熟悉流程。
“哎,老师怎么在这儿?”鹿柠回到临时住所,却意外地看到了谷连芃的身影。自从伍岳心把事情交代给她之后,她便几乎利用起一切空闲时间制药,而谷连芃此刻正站在那几只小型药鼎之前凝神观察着什么。
“手里拿的是何物?”谷连芃听到声音,第一眼落在了鹿柠手中提着的罐子上。
“禀告老师,徒儿所持是药材配料。”鹿柠回道。
老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又追问道:“我想应该是禁池之水吧……而且应当是你伍师兄要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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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伍岳心也告诫过鹿柠,由于过去事故的原因,上座们都不想再让门下弟子利用禁池水炼药,所以有人问起就先敷衍过去再说。只是老师已经猜到这是什么,鹿柠既不想也不擅长撒谎,便点头称是——不过她倒是讲义气,没有直接把伍岳心给供出来:“我见魏溃迟迟不愈,便想到是否可以利用禁池之水以毒攻毒,与伍师兄无关。”
“少诓骗为师了。”谷连芃一眼就拆穿了鹿柠,叹息道:“你一身本领都是为师教授,会什么不会什么我一清二楚,凭你一人在这么短时间内怎么会想到将这么多不常用的药材糅合在一起?”
“而我观察这鼎内残渣,倒是与当年伍岳心的想法有不少关联……看来他这些年是一刻都没有放下,似乎还更新了自己的配方。”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惋惜,总之谷连芃鲜有这样的表情:“整个药王斋对禁池如此执着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了。”
虽然此事是伍岳心提起,但鹿柠也不想把自己的责任也怪在人家头上,便道:“是我对魏溃的状况太过心急,才会请教伍师兄是否有法子救助……”
“你也不用替他去辩驳,门内明令禁止私用禁池水,坏了规矩自然会有责罚。”谷连芃的脸沉了下来,拄着拐杖坐下:“我本以为他已有所醒悟,因为要治疗魏溃才会主动请缨,现在看来他还是一意孤行,甚至还拉上别人一起……他今天应该也会过来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他。”
谷老不是个会经常发怒的人,但伍岳心的做法着实超出了他的容忍限度——当初这些个上座们对他过于娇纵,才让他私下里接触到禁池,事故发生之后又不忍心苛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能断了他的执念。
谷老也会时常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伍岳心事发之前就公开上座们对于禁池的研究,这样也不至于让他自毁前程。但回过头来想一想,按照伍岳心那偏执的性格是绝无可能仅仅满足于停留在前人的境界,做出更激进的改变也难保不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故。
果然,就在晚饭之前伍岳心果然如期而至,最近这几天谷烈也比较忙,便换成尚苇衣推他过来——就是那日给白忆儿梳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