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冰冻封河,三两日之间还过不得人,消息也算是断了,郑注已经去了大河对岸的丹同渡,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王守澄心里想着事情,面上安稳如常,他手里拄着一根样式奇怪的棍子,就是岳齐进献的登山杖,有了这根登山杖,王守澄十分喜欢,坐卧立行几乎都不离手。
知枢密使杨承和奏事罢了,浴堂殿内安静了片刻,宰相和学士们都需要思考一下,西川节度使李德裕?浴堂殿中有些人嘴角微微上翘,有些人面带神秘的微笑,呵呵,还真是凑巧啊!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落到了坐在上首的李宗闵那里!
李宗闵乃是皇家宗室,他的父亲是宗正寺宗正卿,他的哥哥李夷简在元和年间也曾出任宰相,贞元二十一年李宗闵和牛僧孺同时进士及第,元和四年,又一同复试制举贤良方正科,应制复试,李宗闵与牛僧孺少年得志挥斥方遒,策论大谈国事军情,当时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为首席宰相执政国事,被李宗闵和牛僧孺对策策论抨击,指切时政之失,言甚鲠直,无所回避,时评非议如潮,剑指李吉甫误国殃民,李吉甫御前向皇帝告状,皇帝命人复试,作废了李宗闵牛僧孺的考试成绩,还罢免了主考官王涯等,李宗闵和牛僧孺等人被贬斥藩镇,一直无法升迁,直到李吉甫去世,才得以回到长安,所以对李吉甫怨恨甚深,迁怒李德裕,李德裕与牛僧孺各自结党,相互倾轧敌对,争执不休,李宗闵牛僧孺杨虞卿令狐楚等人为牛党,李德裕郑覃李绅元稹为李党,牛李党争相互敌对不休,天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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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三年,司徒裴度向皇帝推荐浙西节度使李德裕,皇帝宣召李德裕入朝,授予他兵部尚书的职务,并准备拜他为宰相,但是李宗闵得知枢密使杨承和、驸马沈羽以及御前女学士宋若熙的帮助,抢先拜相,随即引牛僧孺入朝,把李德裕的同党元稹贬向武昌,李绅贬向金陵,李德裕贬向战火纷飞的西川,甚至三朝元老裴度也被贬向山南西道。
现在听到李德裕的窘迫,李宗闵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浴堂殿内此时无人说话,御座上皇帝陛下的还有群臣都在等待宰相们说话,李宗闵捻须沉声道,“西川局势糜烂,朝廷深感痛心,中书门下时刻都关注着那边的情形,吐蕃本与我大唐数次会盟,缔结甥舅之盟,是我大唐的友好邻邦,怎么又会频繁扰边,这中间是否有什么叵测之事?是有人谎报军情,还是有人擅自挑起边荒军情,都需要仔细核实,不可不慎啊!”
浴堂殿内寂静无声,首席宰相说话的时候,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会侧耳倾听,李宗闵说完,众人脸上浮起各式的表情,谎报军情是什么样大罪,众人都能想象,而挑起边乱的罪名更大,真要是落到谁的头上,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不是李德裕,他都死定了。
轻描淡写之间,李宗闵就把李德裕放到了审判席上,谎报军情?擅起边乱?这两个罪名之重,没有人能够承受,不管罪名能不能成成立,脏水已经泼出去了,若是没有人拉李德裕一把,呵呵,那就有好戏看喽!
坐在李宗闵下首的牛僧孺咳嗽一声,开口道,“李相所言极是,我建议中书门下仔细核查,此外,月初,中书门下得到开州刺史奏报,说开州境内有唐姓游侠,以西川节度使李德裕的名义召开所谓的英雄大会,招揽江湖亡命之徒五百人余人,打着旗号要援助西川戍边,开州刺史以为,没有朝廷的旨意,擅自收拢民壮,而且越辖区行事,很不妥当,他已经下令驱散那些游侠,并禁止那些人从开州进入西川,我认为开州刺史做法妥当,应当受到表彰。”
翰林待诏学士郑覃此时皱起眉头,“西川藩镇局势糜乱,乃是前任杜元颖风花雪月不懂军政民治,才召至吐蕃和南诏连番入侵,李德裕入职不过数月,保境安民,驱逐贼寇恢复生产,川民粗安,政绩斐然,世人有目共睹,此时正需要朝廷援助,有些人不为朝廷军国大事为重,不但不帮忙还拖后腿,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