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焚化?
哪个人才提出来的?
这要是一烧,恐怕全佛誓城的人,这一夜都要沉浸在烤肉气息中。
赵孟启差点失笑,“还是就地掩埋吧。”
想了想后,又道,“干脆,就在城门三百步外,挖个大坑,全都埋一块,埋完填个大土堆,以资纪念。”
什么纪念啊?
明明是恐吓好不好?
将来占城人看到这个大土堆,就一定会想起宋军的可怕。
曹烈才不会在乎占城人怎么想的,肯定是燕王怎么说就怎么做。
等曹烈离开不久,迟来的钱小胖也终于出现了。
小主,
只见他兴冲冲地跑来,满头大汗的,浑身到处都是血污泥土,甚至还沾着一些十分可疑的碎肉。
还没等他靠近赵孟启,就被伍琼一把拽住胳膊,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钱隆大怒,“穷鬼你干嘛!?”
“我还问你想干嘛呢?”
伍琼打眼往他全身上下那么一扫,脸上满是嫌弃。
赵孟启打仗时百无禁忌,没什么讲究,但不代表他不爱干净啊,
更何况钱小胖眼下这模样实在太过辣眼睛了,就像刚在泥浆里打了滚的野猪似的。
“我……”钱小胖张张口,也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懊恼。
这小胖,难不成真跑尸堆里打滚了?
赵孟启好奇心起,摇摇头,“过来吧……你怎么搞得这么一副鬼样子,要让你姐看到,怕是要把你逐出家门!”
“嘁,她有什么资格逐我出家门,我才是钱家继承人。”
没在钱朵面前,钱小胖从来都是傲骨铮铮的。
表达完来自世家子弟的风范后,钱隆才抬起手,献宝一样翻开,掌上托着一坨金黄色。
“殿下,微臣寻了个礼物给您……”
说着,他似乎发现有不妥,把东西收回来往另一边衣袖上蹭。
赵孟启感到好笑,“别擦了,就你这袖子,越擦越脏,拿过来吧,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钱隆嘿嘿一乐,显出邀功的嘴脸,把东西捧了过去。
“王印,占城的王印……被那叛军首领褚什么达带着,我略施小计将他射杀了,出城时想到这茬,便去那片地找了找,但那块一大滩全是烂肉,血呼啦渣的,害我一通好找……”
一个王印,算不得什么宝贝,不过象征意义比较大。
但钱隆这么大费周章去找出来献礼,显然是为了引出自己智杀敌方统帅的奇功。
这点小心思当然是瞒不过赵孟启的,但钱小胖也没想瞒,他做人就是这么‘憨直’。
赵孟启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然后举起王印细看。
通体赤金铸造,不到两寸见方,形制古朴,整体就是个大方块,不过边角圆滑,分量倒是不轻。
印面阴刻着一头大象,大象上方是排列不算整齐的铭文,也不像天竺字,应该是很原始的象形符号。
随即赵孟启抬眼望向苏利耶,“这是你们占城的王印?”
“是的,据说已经沿用七百多年了。”苏利耶躬身回答。
“用得挺久嘛……”赵孟启耸耸肩,翻转着王印,“可惜了,被踩得有些变形,恐怕不好继续再用。”
所谓变形,也确实有点,印面一边有点塌,其实不影响使用。
当然,这都不重要。
关键还得看燕王殿下怎么认为的。
他说不好继续用,那自然就不能再用了。
苏利耶很是灵醒,接住话头,“这印终究太旧了,臣也觉得不合时宜,而且上面的铭文也不知具体何意,显得不够庄重,臣斗胆,请殿下颁赐一枚新印。”
“既然你有此请,孤当然不能令藩属寒心,不过国王印须得求情父皇钦赐,耗时日久,期间孤便先铸一枚‘琳州刺史印’给你暂时用着。”
原则上来说,铸印权归朝廷中枢所有,由文思院统一铸造,别人铸造皆是僭越违逆。
另外路一级行政机构,也有权给属吏颁发木朱记,也就是木头刻的印章,有临时性质。
但赵孟启是宋朝的另类,不仅开府建牙,而且节度东南,拥有较高的人事任免权。
非要铸个印也是说得过去,只要别太离谱,事后向朝廷报备就行。
反正破例的事,赵孟启也不是做过一件两件,朝廷都习惯了。
其实由朝廷赐下王印虽然久,但占城也不是等不起,大不了自己造一枚应急便是。
但赵孟启本意便是不想给国王印,就拿刺史印给他暂,一直暂下去,直到占城正式改成琳州。
对苏利耶而言,也无不可,反正他内心已经彻底归正了,“臣听凭殿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