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鼎退出七步,眉头紧锁。
雷光在他背后抽出密密麻麻的鞭痕,分外狰狞。
翡翠光辉从本命飞剑上逆流而上,笼罩白泽身上那道恐怖的伤口,可鲜血直流,混合着雨水,一时间竟然没法止血。
余幼薇看得心惊胆战,可殷文鼎的身与道合一直牵制着她的行动,让她根本无法插手战局。
秋雨萧杀。
白泽脸色惨白,盯着殷文鼎,说道:“这便是剑心之境?”
“以你的实力,想让本座遁入剑心境,尚且不配。”殷文鼎仗剑而立,神色倨傲,“这一剑,只用了乌衣巷一成威力。白泽,你未免令本座失望。道门第一神体,不过如此。持剑之人,却在剑外寻剑,岂不是观日不见日?”
殷文鼎一句话,直令白泽头皮发麻。
持剑之人,却在剑外寻剑。
白泽一瞬间仿佛若有感悟。
殷文鼎那一剑不是剑心境,也不是剑意境,更不是剑气境。只是简简单单,调动了那把飞剑本身的剑力。
剑在此而不在彼。
白泽恍惚间想起当年在柳庄,谢玄问他和陈元方的那个问题,何为剑。
当初陈元方说剑就是剑。
而白泽的回答,却是万物皆为剑。
万物皆剑,那何以手中剑便不是剑?
白衣少年只觉身上的剑伤几乎要撕裂他的身体,可灵台却前所未有地陷入无上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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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当初在横山,山鬼曾对他说过,不管是无剑流还是御剑流,剑只是剑,有剑无剑,剑都在那里。
白泽魂海激荡,极光剑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白衣少年想起极光剑仙许敬亭曾对他说,他与剑神曾鏖战北海之巅,引极光天象七日不散,可惜最终还是落败于剑神之手。
八百年前的剑神,成名要比许敬亭早数百年。
典籍记载,剑神当初便是悟剑之后,弃剑东海断崖。而后再悟剑道,又从东海断崖重新捡起佩剑。
剑就是剑,不来不去,既存在于剑客手中,又无影无形,藏身于九州天下。
这一刻,白泽对剑道又有了新的理解。
白衣少年深邃的眼眸神光熠熠,目光灼然。
殷文鼎眼见如此,心里却是微微一惊。
没想到他的一句话,竟然会让白泽藉此机会,对剑道有了新的感悟。
可惊讶归惊讶,白泽三境修为,到底不能入殷文鼎的眼。
“可还有剑?”殷文鼎剑指白泽。
“尚有三剑。”白泽洒然笑道,单手持剑,隔着雨幕看向那妖族年轻人,说道,“殷文鼎,我不得不承认,在剑道上,眼下的你,的确远超于我。”
殷文鼎默然不语。
“可假以时日,我白泽,必将赶超于你。”白泽说道。
殷文鼎冷硬的嘴脸似乎泛起一道微不可觉的笑意,可那道笑意转瞬即逝,说道:“可惜今日你便要死在本座手下,没有他日可言。”
“那便看剑。”白泽遁入空明。
本命飞剑被他握在手里,白泽从未觉得如此安心。
仿佛天道气运加身,让他有种能遇山开山,逢海平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