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眼见六师姐他们一个个都很严肃的样子,憋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师父,不知今日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陶弘景说道,看向趴在地上打盹的大黄一眼,淡然自若,“为师打算带你五师兄下山一趟,到处走走。左右为师也闭关闭乏了,此行也算是解解闷。”
白泽默然。
陶弘景此行目的,即便没有挑明,白泽他们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早年白泽随谢玄游历北境时,也曾听闻,有些患了失心疯的人,带他重游故地,或许能唤醒他的神智。
“师父打算何时出发?”白泽说道。
“这几日吧。”陶弘景说道,“秋意渐浓,再晚,路该不好走了。”
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庄妍也在山上留了下来,一直到陶弘景带大黄下山的那天。
那日老人带着黄狗,挥手与众弟子道别,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倒是大黄频频回头,耷拉着尾巴,很是不舍。
白泽和师兄师姐们远远地跟在老人身后,一直送到山门。鹿昊难得沉默,跟白泽一起站在坐忘峰山门下,看秋风吹落树叶,老人的背影和那条黄狗慢慢在视线里消弥。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一道身影,在山坳的阴影里,默送老人和黄狗的远游,又满身失落地看着他们上山,身影被秋风隐没。
这一夜,月色极美,坐忘峰上,众人皆醉。
第二日,白泽醒来时,简溪早就结束晨练,在院子里念书。垂髫女孩的读书声伴随着秋日暖阳,洒进窗台,让床榻上的少年怔然出神。
或许,他也该下山远游去了。
心中还有许多事没有结果。
以前在稷下学宫念书写字的时候,总觉得夫子说“君子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狗屁不通。
行万里路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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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到他和谢玄在深山老林里饿得啃树皮,穷到去偷山村人家地里种的萝卜,被他家的狼狗追的一口气跑出十里路,草鞋飞了都不敢回头捡。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白泽越来越觉得夫子说的有道理。
修行也好,练剑也罢。
在一个地方停留久了,总归会心生倦怠。
或许少年人的确需要一处家乡,用来存放内心深处的温情。可少年人更需要去这片广阔的天地里闯荡,问剑走马,意气风发。
白泽想好,直接开始收拾行囊。
书架上的书,他挑了几本,装进古戒。
三师姐已经不在山上。白泽找到林萧和陈平,一一道别。二师兄只嘱咐他出门远游照顾好自己,四师兄则是若有所思。
白泽给三师姐留了一封书信在房间里。
“小师弟,你也要走了吗?”裴果果眼眸低垂,踢着脚边的碎石子,声音闷闷的。
“师姐,或许出去走走,也挺好。”白泽说道,和那个往日里蹦蹦跳跳的活泼少女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