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场恶战

天涯孤鸿 相思鸿雁 4807 字 2个月前

钟汉杰手中长剑翻抖,直刺向他的上盘。罗香雪剑花漫卷,以闪电般的速度挥向他的中盘,而李小倩斜斜刺出一剑,反手直取他的下盘。

三把剑从不同方向,以不同的手法向他发起攻击。每一把剑都盯准了他的要害部位,在如此近距离的突袭之下,可以想见,那老人势必难以躲开。

三道寒光宛若龙蛇飞舞,以极凌厉的招式,猝不及防的向他刺来,一瞬间,他整个身躯都被笼罩在一片剑影之中。

老者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突然齐齐向他发难。他原本想的是,先前在林中布下的阵式已然令他们全都吓破了胆,方才又被金丝网死死缠住,料想他们定然再无还手的勇气。

不想,自己一时大意,竟然中了他们的招。随即,心下大怒,暴喝一声,身形一展,猛地向后仰身飘飞躲避。

而那三剑距他的衣襟也不过一寸,若想避开,已是再无可能。恼羞成怒之下,他已顾不了多想,索性孤柱一掷,来个鱼死网破。

慌忙飘身后撤中,突然扬手一挥,一篷银芒暴射而出,迎面打向三人。

大家正使出全力攻击,不想,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慌忙间撤剑闪避,可奈何距离太近,已是避之不及。

罗香雪昨日在大门口已领教过这种飞针,细如牛毛,密集如雨,堪堪的难以防范。

所以当她凌空扑上之时,已早有防备,猛见眼前一亮,骇然之下,随即本能地挥袖一挡。

同时身形向侧一晃,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密集的飞针正密密麻麻打在了她的衣袖上,面门堪堪避过,而她的发髻和肩膀上却硬生生的插入了一些。

细密的飞针透过衣襟直钉在皮肤上。遂觉一阵锥心的疼痛绵绵不绝,仿佛青蛇之口,黄蜂之尾,端的是毒辣之极。

钟汉杰和李小倩见状,猛然大惊,慌忙闪避。他们在空中猛一撤剑,改攻为守,长剑在胸前飞速舞动,剑影翻飞,剑气如虹,绵绵剑影化作一道屏障护住面门,只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雨点般的银针打在了剑锋上,溅起四分五裂的火花。

绕是这样,依然未能完全阻挡住,一些漏掉的已订进了皮肤,发出尖锐的疼痛。

三人皆被飞针击中,罗香雪和李小倩各自发出一声闷哼,手上的剑势不觉间已缓了下来,凌空几个翻身,翩然落地。

剧痛阵阵袭来,令两人拿桩不稳,接连后退几步才颤颤的顿住身形。钟汉杰也是疼得龇牙咧嘴,咬咬牙,强忍住剧烈疼痛,在空中翻身后撤,脚尖在树干上一点,借势飘身落地。

他忽然心下一惊,朝罗香雪和李小倩叫道:“小心针上有毒!快用穴道封住血流运行,用内力逼出飞针!”

话音刚落,那老人见一招得手,怎肯给他们片刻喘息,忙乘胜追击,转身又待扑上。

他阴恻恻一笑,得意的朗声叫道:“就凭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与老夫过招还嫩了点,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他见众人皆已中针,想见已无还手之力,于是再无顾忌,手中拂尘飞速舞动,迎面飞身扑上。拂尘漫卷飞扬,朝众人扫了过来。

众人一惊,已顾不得身上疼痛,慌忙的长剑一横,咬紧牙关,迎了上去。当下,他们已是再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接着他了。

罗香雪和李小倩身中银针,已渗出丝丝血迹,倾刻间,已染红了衣襟。

她们方才听钟汉杰的一声惊呼,遂察看伤口,但见血迹呈鲜红色,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血液鲜红,则表明并无中毒迹象,显见这只是普通的绣花针罢了,针上并无淬毒,随即放下心来。

刹那间,三柄长剑一齐攻向那老人全身各处要害,剑光如匹练般猛烈飞舞,拂尘横扫似乱发漫卷,而剑锋却堪堪避开拂尘,并未与之缠斗,唯恐被其牢牢缠住,剑锋为刚,拂尘则柔,柔虽软弱,却能克刚。

所以,长剑挥舞间只能生生避开,转而另辟蹊径,攻击他身上其余要害。但拂尘若要缠住灵动的剑锋却也不易,就算能缠住其中之一,那另外两剑也不能坐视不管,便会趁其空门大露之时,乘隙招呼,那时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已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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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尘柔软,归属软兵器一类,与坚硬锋利的硬兵器交锋时,看似并无优势,实则完全可以避其锋芒,以柔性的缠绵之劲化解其刚猛之势,从而达到以柔克刚的先机。

花不凡是场中唯一不会武功的人,并且生性胆小,见双方正斗得难舍难分,他早已吓得躲进了树丛中。

他何曾见识过江湖中你死我活的较量,眼前的血腥场面,直吓得他瑟瑟发抖,额头上已泌出黄豆大的冷汗,他将背篓抱在胸前,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拨开树荫,偷偷探出头战战兢兢的观望。

他一脸恐惧和焦虑,生怕那些胡乱飞舞着的兵器冷不丁的伤到自己,又诚惶诚恐地在心里为他们三人捏了一把汗。甚至口中默默念叨阿弥陀佛,祈求菩萨保佑三人能最终战胜那恶人,顺利脱险。

场中激战正酣,三人将那老人围在中间,合力与之缠斗,但见剑影翻飞,剑光如电,三人身形不断的腾挪变幻,招招威猛凌厉,绝不能让他有片刻喘息。

罗香雪满心激愤,使出爹爹传授给她的看家剑法“罗刹剑”中最为霸道的“索命三剑”。这是爹爹曾告诫她,在危急关头,遭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使出此招用于保命脱身。一旦遇到极厉害的角色时,在毫无胜算的境地,千万不可恋战。此刻,她在使出这式剑招时,突然想起了爹爹对她的忠告。

她现在一心想着脱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见她剑走龙蛇,口中突然暴喝一声,身形在空中翻飞,手中长剑一抖,斜身反挑,眨眼间刺出连环三剑,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比一剑凌厉,闪电般封住老人的中盘,只听得剑风虎虎,哗啦一声,那老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他的衣襟已被划裂,腰眼被罗香雪最后的一剑洞穿,一抹殷红飞溅而出。

那老人猝不及防身中一剑,面上现出痛苦之色,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钟汉杰和李小倩见状,心中大喜,剑上攻势越发的凌厉狠辣。

钟汉杰见老人负伤分神之际,遂朝李小倩使出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一攻一守,相互配合。

钟汉杰猛地一声轻喝,脚下顺势一滑,身形快速闪动,人影一闪,忽然已到了老人侧面肋下,长剑反手一抄,朝着他肋下要害斜斜挑了上去。

老人大骇,暗道一声不好,方才他中了罗香雪快如闪电的一剑,心中愤恨,只顾着对付她了,不想肋下空门已露,竟被他乘虚而入。

待到察觉时,也已经迟了,他慌忙的一转攻势,拂尘飞舞着朝钟汉杰面部卷了过来。钟汉杰见势头一偏,堪堪避过,但仍有几缕银丝扫中他的发梢,咔嚓一声,一撮发梢应声而断。

钟汉杰剑眉一轩,手腕反转,剑锋自老人肋下划过,猛地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只听他一声闷哼,身上两处中剑,疼得他龇牙咧嘴。激起他满腔怒火,还想挺身奋力一搏,突然脚下一软,拿桩不稳,转身重重的跌倒在地。

他倒地的同时,随即张口喷射出一抹鲜血,面色惨白,依然凌厉的眼睛里显现出惊恐诧异之色。

他兴许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给制住,这当然还是因他目中无人,太轻视对手了。

江湖争斗中的大忌之一,便是轻视敌人。特别是在不了解对方的武功虚实之前,轻敌的后果,有时候将是致命的。

老人用手捂住腰眼上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汩汩冒出,流满了衣襟。肋下长长的伤口已血肉模糊,渗出一大片血迹。

他嘴角喷出的鲜血,是因为方才打斗中,不慎挨了钟汉杰一记催心掌,显然已受到了极重的内伤。他胸口剧烈起伏,口中剧烈喘息着挣扎爬起来,刚欲站起,却又重重的跌倒。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刚才的一番恶战,众人都已拼尽全力,体力消耗甚大,纷纷禁不住张口大喘粗气。

罗香雪定了定神,方才剧烈的打斗,已使她负伤的地方撕裂开,血迹渗出得更多了,一缕缕沿着针上滴落。

她微微弓着腰,将剑插在地上,一手紧抓住剑柄,一手捂着受伤部位,闭目调息片刻。暗中一运真力,张口缓缓吐纳,一团温热强劲的真力聚集在伤口处,她猛地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

她突然睁开眼睛,忍不住张口吐出一缕鲜血,猛喝一声,却见插在身上的银针突然飞出,悉数订在面前的树干上。

此时,钟汉杰顾不得身上剧痛,挥剑而上,剑指着匍匐在地上的老人,盯着他缓缓道:“我且问你,你可服输?”却见他面色平静,丝毫未流露出愤恨之色。

旁边的李小倩,忍着剧痛,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将他击杀在当下。

她死死盯着那道长,眼睛里仿佛快要喷出火来,转头朝钟汉杰说道:“钟哥,莫要和他废话,他断然便是杀害大伯的凶手,!何不一剑杀了他?”

钟汉杰心里一凛,望了望李小倩,幽幽说道:“不急,现在他已是阶下囚,我看,还是将他押回去交给伯父处置吧?”

李小倩急道:“什么?押回去交给爹爹处置?万一他路上施出什么诡计,跑了怎么办?”

钟汉杰冷冷一笑,盯着他缓缓道:“他现在已自身难保,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既然我们已抓到真凶,带他回去交给伯父,他老人家岂非会更高兴?”

这时,躲在林荫中的花不凡正背着背篓,扛着小锄头,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朝众人高呼:“你们怎么样了?大家都没事吧!”

眼见三人联手将那恶人制住,他不由得深深松了口气。面上依然布满惊惧之色。他从小生长在村野之地,何曾见识过这般你死我活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