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将能想通这个流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他们这些楚人才是一伙的,那些本地百姓才是外人,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主将要帮着外人杀自己人?
想不通,想不明白,这楚将直到死都没能瞑目。
不过观看了这一切的杜乘锋,却已经理清了逻辑。
很显然,这楚人的主将,又或者说六华山君,一早就知道了香火愿力这个东西的存在,所以从一开始,这支楚人军团就已经被其当成了祭品——只不过真要面对一整支楚人军团的话,这年轻的六华山君自己或许也没什么把握。
所以这年轻的六华山君,在等一个契机。
好在这世道之下,契机很好找,一头老虎,一次出手,就让这六华山君得到了本地百姓的崇拜——于是,以外来侠客的身份,这六华山君进入了这座原本就属于他的营寨,随后挥动着刚刚得到的香火愿力,以天神下凡一般的狂暴姿态,直截了当的杀光了营寨里的所有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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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为民除害的行为,也那些来自百姓们的香火愿力,变得愈发地浑厚。
是了,这才是这六华山君真正的目的,通过杀死这些与百姓结怨的楚军,从而获得本地百姓的香火愿力。
“真是畜生啊……”
虽然逻辑是理清了没错,但杜乘锋却也感受到了这六华山君的丧心病狂。
他一般情况下可是不骂街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香火愿力的存在。”
杜乘锋再一次庆幸,自己多做了两道准备,不然只靠这战刀上的记忆,他很难看得出这六华山君真正的底细。
指望通过磨刀来探六华山君的底,已经不太现实了,或许等他磨完整座六华山之后,才会有一些新发现——不过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杜乘锋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在杀死了这些楚军之后,六华山君就没有再与那些百姓见过了,他直接住进了六华山的深处,享受着山下传来的香火愿力。
很显然,这六华山君很清楚,保持必要的距离,才能让百姓们对他心生幻想。
并且这六华山君更清楚,要偶尔弄出点事端来,香火愿力才会源源不断。
山里征发民夫的楚军突然就死光了,六华山一带的百姓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可谁能想到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六华山脚下多久地震了,惊恐的人们不知所措,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有人开始念诵六华山君的名号,地震才逐渐停歇。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六华山一带的百姓们就更是倒了血霉,时不时就要遭一次灾,甚至遭的灾还不重样——地震已经算是最常见的了,偶尔甚至还会有山洪,什么大雨大旱就更是家常便饭了,甚至连阴兵借道这种神话传说里的事情都冒了出来。
是了,这才是那些阴兵被复活的原因,他们活着的时候要被六华山君指派过去祸害山下的百姓,就算死了之后,也还是会被那无所不能的香火愿力召回来,抹去曾经的记忆,然后再去祸害山下百姓。
而在这之后,六华山君就又可以收割到一批香火愿力。
六华山君的收割很有节奏感,他会降下灾难,让山下的百姓们念诵他的名号,但若是这些人出现了逃跑的意向,他也会冷静的多等一阵,让这些人把日子过好一些。
然后新的灾难就会在此出现,救苦救难的六华山君也会再一次拯救苍生。
“真是……太畜生了吧?”
杜乘锋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他第一次见到还能这么来的,原本他以为三山镇山那种以整个镇子作为血肉磨坊,就已经算是够丧心病狂的了,谁能想到六华山这边居然还有高手。
居然使用这种手段……这六华山君,真的还能算个人吗?
好像,确实是不能算。
这不是一句发泄情绪的骂街,而是切实存在的事实。
这六华山君,确实在向着非人的方向转变。
一方面是对于整座山的掌控,和三山镇那个只是将三座大山当作重锤来打砸的山神不同,六华山君与六华山的联系要更为紧密,就像那济水河伯拥有了水的威能一样,这六华山君同样也有了山的厚重——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这六华山君还是血肉之躯,但其内里早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另一方面,就是这六华山君,在主动走向非人。
在披上了虎皮之后,这六华山君竟真的开始模仿起猛虎的习性——起初的时候还稍显稚嫩,多少有点照猫画虎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逐渐变长,这六华山君行动之间也越来越有猛虎的姿态了。
昼伏夜出,生撕血食,不动则已,动则一击毙命……若不是杜乘锋之前看到了,这六华山君只是个披着虎皮的人,他甚至会将其当成一头披着人皮的老虎。
“这是在干什么?”
杜乘锋有点看不懂了。
从动物变成人,这种事他还没见过,但是从人变成动物,他更是没见过。
所以说这种事是有什么用意吗?为什么要这么干?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这六华山君的变化了。
伴随着对于老虎形象的扮演,这六华山君的意志,竟变得愈发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