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非夜目光瞥向一旁树下的红衣男人。
“小师兄,你要想回去找师父,就不能再惹你叔叔生气,不然我又打不过你叔叔,他不让你走的话,也没办法带你一起回去啊。”
小九撇嘴:“谁叫他总是凶巴巴的,老是说师父这不好那不好,我能不生气嘛。”
“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的叔叔,你唯一的亲人,他再凶也不会害你的。”楼非夜温和劝导他,“你就把他当成我或者师父那样相处,别动不动就吵架了。”
说着这番话时,楼非夜亦想到了司予。
他幼年不幸,父母去世后也不知孤身一人生活了多久,习得那般高深的武功,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或许他真不应该用自己惯常的思维来为司予考虑,觉得他应该和师父这个唯一的兄弟和好。
对有些人来说,会不会亲情只是一种负累?
亦或者说,是永远都忘不了走不出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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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天上乌云飘散,漏出一隙月光。
四合院的大门轰然打开。
凌清弦听闻动静第一时间出来查看,幽暗的月色下,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
司予捂着肩膀,白衣上血迹斑斑,苍白着脸色脚步踉跄,显然是重伤虚弱之象。
“主人!”凌清弦大惊,急忙上前扶住他,“您发生何事了?谁伤的您?”
司予在重伤的情况下,又不管不顾地施展轻功追了萧容与好一段距离,这简直就是玩命的行为。
此刻他眼神涣散,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凭着一股毅力回到家。
凌清弦焦急的询问落在他耳畔,都化成模糊遥远的回响,他直直往楼非夜房间的方向走,刚推开房门便彻底晕了过去。
灯烛点亮房间。
司予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起伏微弱,脸庞苍白如纸。
肩膀上的伤已经小心上药包扎好,凌清弦喂他服下几粒疗伤药丸,便如一尊雕塑般守在床边。
橘黄烛光跳跃在司予的脸上,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双眉紧皱着,昏迷中的他褪去危险和残忍,宛如脆弱柔嫩的花儿,似乎随时都会凋零。
凌清弦沉默地注视着床榻上的人,从跟在这人身边那天起,他便未曾敢像现在这样逾矩的看他。
对于别人看他视线,主人向来是厌恶的。
小主,
只有那个楼非夜是例外。
今日他们两人一道出去,现在却只剩主人受伤归来,这其中肯定与楼非夜脱不开干系。
凌清弦想到楼非夜,眸底幽冷厉色更甚。
这人果真是主人的克星,遇到此人,主人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
多年前,也是像今晚这样,一个凄清寒冷的深夜。
凌清弦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倒在荒野泥泞的地面上,身上衣裳已被鲜血浸透,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斑驳的断剑。
月光幽幽洒照,隐约间,他好像看到树林中有一抹白影,像是夜里飘忽的幽灵。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去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