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时光荏苒,竹屋旁的紫藤花开了又败。
不知不觉,钟离珏待在幽冥山已经有一年半。
这段时间他写了很多信。
无法言说的思念与情愫,压缩进一张张薄薄的信纸中,但钟离珏绝大多数都没有送出去,这一年里只让沐泽帮他送了几封。
他递出去的信,夜儿每一封都回,有时隔一个月,有时候两三个月。
小九也来幽冥山找过他几次,每一次来了都不愿意走。
钟离珏见他在萧容与的照顾下,长高长胖了些,武功也有精进,便彻底放下心来。
他身上的毒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化解,但在沐泽的医治下,始终压制得很好,毒发的时间也不断延长。
钟离珏由此也渐渐生了信心,他或许还能再活得久一些。
至少要等到夜儿寻药回来。
连着下了几日的绵绵细雨,天气晦暗湿冷。
钟离珏近来越发少眠,今日也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地宫,幽静如昔。
但气氛比往日要凝重得多。
楼非夜待的石室里除了平时弥漫的草药味之外, 还有一股血腥味。
床沿的被单上溅开点点血迹,躺在床上的人形销骨立,被子盖在身上几乎没什么隆起的弧度,垂在床边的手枯瘦苍白,暗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分外清晰。
那十指尖经常因为主人的用力抓挠而划破出血,伤口反复崩裂,一年多来从未彻底愈合过。
楼非夜双眼紧闭,已深陷昏迷数日,上一次试药后,他吐了很多血,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试药都剧烈。
沐泽和段寒衣合力医治之下,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是也不知道他何时能苏醒,他自己能否挺得过来。
沐泽看着楼非夜惨白瘦削的面庞,不间断的试药对他身体产生很大影响,右脸侧生出了一大块暗红色的毒斑。
想到地宫外的钟离珏,沐泽心里又禁不住叹息。
他吩咐守在室内的药童好生照看楼非夜,随后去找段寒衣。
师弟又连着两天泡在药室里没有出来,恐怕又连饭都顾不上吃。
沐泽除了帮着段寒衣一起研究制药解毒外,还要督促段寒衣注意休息或者吃饭。
从小便是如此。
他外出的时候,虽然都会安排好仆从照顾段寒衣的饮食,但总也放心不下。
所以他们师兄弟二人,是不经常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