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以为他会和这样的存在不死不休,也许,曾经“溪”也这么认为,但其实并非如此。
时汜看了一会儿,便轻飘飘地移开视线,微微抬头,看向天际。
远处有几只飞鸟伴着缓慢下沉的落日,飞入林中,继而没了声音。
天色渐晚,倦鸟归巢。
“世界”出现得突然,如果这次“溪”没被他话中隐喻之意打动,选择反水,那么现在他是否还能站在这里,看到这样一番再平常不过的景象,都是个未知数。
但好在,当初他从“恶魔之眼”映射中,所听到的源自“溪”的弱点的只言片语,相当有用。
“溪”这样一个某种存在的复制体,当初在刀宗的时候,透过“恶魔”呈现的视角,当“溪”选择放“恶魔”自由的时候,时汜就知道,这位“节制”并不棘手。
思绪有过些许飘忽,自有意识来所经历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自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周遭寂静得很,时汜似乎能听到自己呼吸时,所发出的极轻微的声响。
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毫无生息的红衣少年后,白色短发少年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传送点所在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了身形。
就在时汜离开后,一道显得矮小的身影,缓缓显现。
浅栗色的短发,同“溪”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那面容之上,没有过分夸张的神情,有的,只是与容颜并不相符的沉稳。
与“溪”有着相同容颜的少年就站在“溪”消失的地方,兀自沉默了许久。
“原来...你叫‘溪’吗?为什么要违背‘世界’?自由...自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让你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你的行为几乎无法为你带来任何益处,但从感性上...为什么我会因此而感到......”
少年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将手覆在心口处,茫然地看向空旷的、只有大片风信子的前方。
有什么淅淅索索的,类似虫子爬动的声响自下方传来,少年低下头去,继而蹲下身,自倒地的红衣少年身下凝固的血滩之中,轻轻捏出一只虚弱至极的、几乎被绯色包裹全身的...虫子。
只有背上的几丝乳白,尚且能还原几分虫子的原貌。
被捏住,虫子也是无力挣扎,细瘦的几条腿,偶尔无意识地,动上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