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群夯货,只知道坐井观天,在一隅之地媚上欺下、作威作福,不但浅薄,而且丑恶不堪。
周华炳懵然不觉,旁边归不二却似有所察,绿豆小眼瞥了瞥叶知秋,颇有几分“你小子真不是个善茬”之意。
“俺老周是个粗人,比不了叶兄,更比不得许县尊。”周华炳神色一正,再次提及顶头上司,“叶兄既然回来,怎能不去拜访同窗许县尊呢?”
啊呸!
就这货那金针菇,也敢自称粗人?
周华炳比叶知秋年长不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娶妻生子。
他家中那位十分彪悍,曾因长期欲求不满,将其“一二三”、“金针菇”等隐私宣扬开来,一时在县中传为笑话,直到周华炳升任捕头才镇压下来。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周华炳在人前总是习惯自称粗人。
“县令既然是许朝宗,叶某自然要去拜访。”叶知秋欣然答应。
他倒不是客气,是真的想看看,那货现在是啥德性?
周华炳听对方直呼自己上司名讳,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归老哥,一起去见识见识?”叶知秋先向归不二发出邀请,这才对周华炳笑道,“老周,你不会介意吧?”
周华炳倒是介意,但他明白叶知秋是什么性情,只得尴尬笑道,“俺老周有啥可介意的?许县尊一向爱民如子、礼贤下士,更不可能介意了!”
好一个爱民如子!
真能说得出口,臭不要脸!
叶知秋和归不二对视一眼,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两位,请!”周华炳不再理会潘、申等恶捕,当先而行,领着叶知秋、归不二入城,直奔县衙而去。
城内人气要旺盛不少,只是市民大多衣衫褴褛,望见三人,远远就避在两旁,神色之间有掩饰不住的惊惶。
果然一切都不一样啦!
虽然河洛帝国的官场昏暗已久,但淮阳城在丁乘鹤的治理下,人们大致也说得上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哪像现在,到处弥漫着乱世景象。
一柱香的功夫后,三人来到县衙,步入宣化坊,经过甬道、仪门,抵达戒石坊,周华炳告罪先行,入堂禀告。
过得良久---
周华炳出门侍立在旁,接着一名模样短小精悍的官员笑着迎来,“叶兄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
此人正是县令许朝宗。
他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世俗成就胜过叶知秋。
然而,他在淮阳一带的声望远逊于后者,原因一言难尽。
“叶某一介山野小道,哪里值得许大人这般客气!”叶知秋语气冷淡,并没有半分虚与委蛇的意思。
许朝宗神色一怔,愕然道,“叶兄言辞疏远,莫不是本官麾下儿郎眼拙,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叶知秋也不客气,将刚才那群恶捕的作为一一道来,最后肃然道,“苛政猛于虎,这等恶吏,当真该死!”
“叶兄,何至于此!如今圣君在上,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太平盛世,些许瑕疵,不值一提!”
许朝宗不停摇头---
接着叹息,“话说回来,这群夯货若有叶兄三分本事,本官近日也不用殚精竭虑、心力交瘁了!”
看他那言辞神色,似乎正有什么极难的政务无法决断。
“大人---”
“叶兄见多识广,当年以善断着称。”周华炳见状,适时提议道,“那戚秦氏的案子,何不请他出手?”
许朝宗摇头道,“这是我等职责所在,怎可劳烦叶兄?”
“常言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周华炳神色激昂,语气慷慨,“叶兄既怀忧民之心,又怎会袖手旁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