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寒风凛冽。
十万铁骑驻足风中纹丝不动,全军上下不闻半点杂声,唯有战马在轻点着硕大的脑袋,它们好像嗅到了空气中寂静的氛围,极有灵性地没有胡乱嘶鸣。
这种肃穆之景让四周围观的百姓也鸦雀无声,就算是三岁稚童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瞪大着双眼,好奇地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军阵,在孩童眼里那些壮硕的身影是多么的高大、伟岸。
他们又是谁的儿子、他们又是谁的父亲?谁的丈夫?
“哒哒~”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一连串的黑点跃出城门,骑兵出现的那一刻,城门外上百名虎背熊腰的汉子同时挥动了手中的鼓槌:
“咚!”
“咚咚咚!”
鼓声连天、马蹄飞溅。
所有军卒在这一刻屏气凝神,目光中充斥着一抹狂热的崇拜,一面“顾”字王旗迎风而立,矗立军前,还有王旗前方的那道身影,并未披甲,而是穿着黑金蟒袍,威严毕露。
“咚!”
鼓停,马止。
“北凉王到!”
“轰!”
十万边军昂首挺胸,右手握拳,狠狠砸在胸甲之上,齐声怒吼: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数不清的军卒涨红脸颊,仰天大吼,嘶吼声直冲云霄,连头顶的白云都被冲散了好几分。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怒吼,顾思年从凤字营参将到琅州卫副总兵、总兵、凤安侯,北凉王,一步步走来,他始终与将士们并肩作战,亲身陷阵。
他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我顾思年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顾思年环视全军,马鞭轻抬。
“轰!”
将士们的手臂齐刷刷地放下,动作整齐划一,四周百姓见之无不惊骇。
顾思年轻扯缰绳,转身面向凉州城,翻身下马。
“全军下马!”
“嚯!”
“跪!”
“轰!”
顾思年为首,十万边军,北凉文武、万千子民,纷纷面向凉州城而跪,无数军卒手拄长枪,单膝跪地,面带肃穆。
准确地说,他们跪拜的方向正对那座灵岳山、正对那座大凉先祖的旧居。
顾思年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朗声高喝:
臣北凉王顾思年率北凉文武群臣、子民百姓,叩见大凉太祖皇帝!
维天之苍苍,地之茫茫,自古英豪,皆化尘土。太祖英武,驾鹤西归,留此江山,吾辈守之。
昔者,寇贼蜂起,外患频仍,国难突至!
北凉三州,失地千里、燕贼肆虐、民不聊生。吾皇痛心疾首,誓复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