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吕足粮所说,庄子里一直都很正常,没什么特殊的情况,但是有件怪事。
自从三年前开始,每到春季和秋季,总有几天庄头会下令,说主子有特殊的事要办,事情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几天大家都在自己房间里,不能出屋。
吕足粮晚上浇浅,在不许大家出门的日子里,经常半夜里能听到马群嘶鸣声,不过庄子里也有养马,吕足粮并没有在意。
还有就是前年秋天,庄头有一天突然给整个庄里的人都发了红鸡蛋,红鸡蛋一般都是家里添丁有喜事的时候才会发,不过当时有人问过孟庄头,孟庄头说是庆贺府里公子成亲的喜事,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这两件事村里人可能并没有特别在意,就连吕足粮,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我觉得这两件不同寻常。这两件事都和贵府有关,不知道柳小姐怎么看?”
沈修齐并没有加自己的任何观点,只是把有疑点的地方都整理出来,请柳韵怡自己决断。
“一派胡言,自从出了年轻女人的事情后,我父亲虽然没把孟非否怎样,但是感情也回不去从前,让他在这个庄子上做庄头,本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而且父亲把庄子给了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隐秘的事情在这个庄子做。还有第二件事,我哥哥是春季四月初迎娶的俞家千金,庆贺也不会在秋天。看来这个孟非否,确实借着我家的名头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我们这次多住几天,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是不可能任由他借我家的名声做这些伤天害理,有损我家名誉的事的!”
“好,我们配合你!”
冯邕也讨厌这种扯虎谋皮的下人,何况之前还做了那样恶心的事,这次能处理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今天天晚了,咱们先休息。明早我想办法支开孟非否,咱们去水库那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几人随即散去,各自回房。
“少爷,您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真的把自己弄伤呢?”
回了房间,夏日立刻侍候沈修齐把粗布外衣脱掉,沈修齐后背上,赫然有几条鞭子抽出来的痕迹,血已经凝固了,把外套都浸上了血迹。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要想让别人卸下防备,假的哪有真的有效果!安安姐姐想做的事,我自然得办好,你不要对外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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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心疼自家少爷,打开热水,用帕子把伤口上的污渍清洗干净,又上了金疮药。
“少爷,明天您里边穿件棉布里衣再穿麻布外套,看您的身上,都被磨红了!”
“明天我就穿自己的衣服就行,现在在吕足粮的心里,安安姐姐就是表面伪善,私下刻薄的人,所以白天我还是可以穿自己的好衣服的,彰显她的伪善!”
沈修齐想到吕足粮看到自己身上布满的新旧伤口,义愤填膺的说自己看错了安安,长的怪和善的,实际心思恶毒,对别人竟然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劝自己离开张家这种恶毒的人家的时候就有些想笑,真是对不起安安姐姐了,背上了这个大的一个罪名,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打喷嚏。
安安倒是没打喷嚏,回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脑海里浮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绝望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助,最后睁着眼睛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一会又是沈修齐下午衣服后印染出来血迹,总觉得太过真实,又觉得不至于如此。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一直让自己无法入睡,索性也不睡了,披件衣服,来院子里看月亮。
今天是初五,月如钩,星光暗淡。
安安在院中抬头看着月亮,李九跟在安安后边,靠在门框上看着安安。
“谁?”
李九提着剑,向左侧暗处的大树底下走去。
“是我!”
沈修齐从树的阴影下走到月光下。
“睡不着嘛?”
“嗯,在想那个年轻女子的事,还有那个在京城不知道如今怎样的孩子。”
“今天你和柳小姐一直都在可惜那个死去的女子和寄养在别人家的孩子,为何你们都不提女子腹中的孩子?”
“女子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女子所期待的。腹中孩子的存在,是她所受侮辱的象征。在年轻女子心里,应该只有男孩是她的孩子,所以她才会挺着肚子撞死在将军府门前,为自己的儿子争一条活路吧!每当我想起年轻女子和那个失去母亲的男孩,我就无法说一句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话。或许,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也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