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平无奈叹气。
他哪里有选择权,昨天如果不是在车里,桑然估计宁愿冻死都不愿意跟他单独待在一间房里。
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他的人品在她印象里那么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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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平想看看桑然身上的红疹有没有褪下去些,可惜座位几乎被桑然整个霸占。
他只好用膝盖顶开她的腿,勉强挪出一小块空间,趴着撑过去。
脸上的红已经退了不少,脖子上还有一些,粉底根本盖不住。
他又拿起她的手,上面的红疹也没有完全消散。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看了一会,手指轻轻拨弄她的发丝,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
他怕吵醒她,眼神恍闪几下,深吸口气,往后挪出去。
就在即将退出去之时,手腕被猛的抓住。
裴璟平抬头,桑然没有醒。
只是她嘴巴轻微张开,似乎在说什么。
裴璟平:“桑然?还是不舒服吗?”
静谧的车厢有轻微呜咽声,一道晶莹的泪珠从桑然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裴璟平注意到,心跟着猛的揪痛。
桑然眼泪流出去后就已经清醒了。
但她没有睁开眼睛,放任压抑的情绪翻涌。
她没有家了......没有爸爸妈妈了。
她要强,一直不肯承认。
父母忙,她说自己可以,不让他们担心。
李楚楚回来,她说没关系,以后多了一个妹妹。
后来父母偏心,她说没关系,妹妹在外面受了很多苦。
再后来,父母越来越讨厌她,她说没关系,她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生活。
其实,有关系。
她等不到他们的爱,也等不到他们的补偿了。
这场身份错乱的游戏,终究是为他们的失职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她,再无身份索取。
裴璟平手任由她抓着,即使撑得有些酸他也没动。
他低下头,不去听也不去看。
他的安慰不如让她直接发泄来的痛快。
桑然是生长在峭壁的花,独树一帜,美艳夺目。
很少有人在雨天见过她。
可如果被人看到她在雨中挣扎,那她再盛开,便不会那么轻松了。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她高傲的自尊,任孤花短暂被雨水冲刷。
而她,可以随时在他面前重新挺直孤傲的花枝。
不必难堪,他从没见过她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