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文仕,皆因此事痛骂暴秦无道。
孔谦表示……
这一局他没有输的道理!
无论怎么看!
小主,
焚书都是不义之举!
更何况还是押着他曲阜孔氏的当代家主,去带头焚书……
孔谦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孔鲋受到秦廷胁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回他必须要为整个曲阜孔氏重新正名。
他们与暴秦焚书断无任何瓜葛。
随即。
华阳太后柳眉轻颤:“夫子,这可如何是好?”
华阳太后赞同大秦的焚书国策。
可她也非常明白。
此事若是放到台面上来说。
绝对经不起争辩。
包括嬴政和群臣诸公,也都是同样的看法。
有些事儿。
于国长久有益。
却注定见不得光。
“秦夫人莫慌。”
许尚拍了拍秦夫人的素手,尔后他侧首道:“孔谦,我大秦焚书,实乃效仿前朝姬周之举,你们不是说姬周仁德四方,天命昭示嘛?何以姬周可行之事,我大秦就不可行了?”
“荒谬!”
孔谦拂袖断喝道:“姬周何时行过焚书之举?”
“呵呵,既然你不知情,那老夫就给你列一列!”
许尚组织了一下语言,高声道:“众所周知,姬周在殷商麾下,原本的职责就是捕捉上供祭天奴隶。”
“按照殷商当时的制度共识,纣王把伯邑考剁成肉酱,此举本就符合祭天之礼,奴隶可祭,贵族亦可祭,这也是姬周向殷商宣示效忠的标志!”
“包括纣王把伯邑考的肉团,分食给姬昌……祭天之后,上等祭品原本就是要分与诸侯共食,此为祭祀中的关键流程。”
“还有纣王最后自焚于鹿台,按照殷商的祭祀共识,这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献祭。以人皇之身,献于诸神,以求上苍庇佑大商!”
“然而,时过境迁,现今有关殷商的祭祀典籍,早已寥寥。”
“你们儒家开始抨击殷商残暴,纣王无道,依据是什么?”
“其实就是殷商的祭祀古籍不存,所以你们才能大肆篡夺前朝实情!”
“试问,这些殷商祭祀古籍究竟哪儿去了?都说周公制礼作乐,你说他会不会把殷商祭祀古籍付之一炬?”
“若非周公所为,那就必然是你儒家的暗行之举!”
……
殷商祭祀,血腥古礼。
酒池肉林。
说不定就是以血为池,残肢做祭!
但这放在当时却没有丝毫问题。
因为商朝的祭祀共识贯穿了上上下下。
你就算修条路。
很可能都得斩杀十几个奴隶进献诸神,以求开道平安。
综上。
不同的祭祀,祭品的规格自然也有区别。
最顶尖的祭天之礼。
当属诸侯之子为献!
而且献祭贵族之时,其死法也是极为讲究的。
即:都说伯邑考被剁成了肉酱非常惨,实际上这是只有贵族才有的献祭待遇。
你要是个奴隶……
都是一刀了事。
没人会大费周章的。
而纣王与诸侯分食祭品,也是常例。
此为与王祭天共食。
乃至高殊荣。
“无凭无据!妄加揣测!荒谬至极!”
孔谦咬牙切齿的怒斥道:“你这粗鄙囚徒,就连周公都敢抹黑……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孔谦自持身份,骂人都没什么新意。
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个词语。
“你想要证据,那老夫就如你所愿!”
许尚咧嘴道:“孔谦,你身为当代曲阜孔氏的族祖,不会连姬周为纣王定下的罪名都不知晓吧?”
话音未落。
“哼!”
孔谦冷声:“纣王残暴无道,酷刑滥杀,本就是举世共知!”
“不不不,你只言其一,却未表其二。”
许尚开始全面驳斥道:“根据【周书】所载,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嗣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
“上述可知,姬周最初为纣王定下的罪名,只有三条。”
“其一:纣王昏聩,听信妇人妖言祸国!”
“其二:对于神明先祖的祭祀次数太少。”
“其三:不任用同宗兄弟,却重用逃亡的罪人!”
“于是,武王攻破朝歌,便火速举办了祭天之礼,斩杀祭天奴隶无算!”
“这叫仁义?这叫仁德?这叫惟德保民?”
“纣王除了第一条以外,第二条减少祭祀,难道不是保民?至于重用逃亡的罪人,春秋战国多少名仕,出身都是十分低微的,罪人之身更是不知繁几!”
“纣王破格提拔用人才,本为识人之明,何以就成了罪?”
“至于生活糜烂,横征暴敛,大兴土木,酷刑滥杀,酗酒享乐,荒废朝政等等,这些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世不断为纣王添加的罪名。”
……
许尚所言,皆为实情。
他从一开始就言及,周文王棋高一着,纣王一败毁所有。
姬周为了让自己成为正义的一方。
焚书乃必行之事!
不然怎么用岁月史书,给纣王不断加罪?
当然。
姬周的敬天保民,惟德是辅。
把仁德和民意,反证天命移商转周,确实是说得过去的。
现今大秦承袭于姬周之后。
那自然也得延续这一默认的天命法理共识。
“如何……孔谦,你现在还觉得,姬周没有焚书吗?”
许尚最后步步紧逼的道:“怎么?姬周做得,我大秦就做不得!”
“姬周破商,行祭天之礼,血流成河,反而成了仁义!”
“我大秦宽赦六国余贵,德化四方,只是焚书修史,结果却成了残暴!”
“孔谦,依老夫之见,你这些年闭关不仅闭到了狗肚子里去了,更是变得耳聋眼瞎,真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
相鼠乃先秦骂人名篇!
意思很简单!
你个苟东西……无德,无礼,更无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