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了雨。

雨中，漫天雨势顺着少年身影滑下，似乎苍龙之威犹存，竟连雨滴也不敢相近。

而在少年眼里，熟悉的清明回复，但再也不见散漫自负。

他在钟声里，听到了一份心绪。那也是一种悲戚。

悲于身之殇，戚于道相散。

这不是他第一次斩龙，因为他在前世已斩杀不知凡几。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听见龙泣。

前世里唯有恶龙咆哮，咆哮里满是诅咒的味道。可如今的那一声悲戚，竟让少年心神荡漾。

那是一位生灵命途最后的叹息，也在他此前从未留意的恸悸。此时却如梦魇，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从不知晓龙脉竟可化作生灵，也不知道这生命的份量如此之重。

只知道从今以后，或许他再也不会扼杀地龙。

余威消散，天地一片空明如洗。仿佛从没有过妖者相杀，也没有过地龙道散。

但那场黑雨，确确实实划过了一名少年脸庞。

少年望着风雨，目光空洞。少女看着眼前消失的一切，目露悲怜。

半空中的妖者身影，已随着地龙的消散而消散。煌煌龙威，三光之能，确不是他们能无视。

事实上，若不是东流护住了天江，恐怕此时天江也会深受其害。

更远处，一道身影跨越空间壁障，向着两人赶至。莫大的声势反应出来人心情急迫，而心挂之人此时才堪堪回神。

“熙月……”呢喃的一声呼唤，是少女才从悲悯走出的思绪化作万千。

而闻者却是看着天江眼中的怜悯，感受着东流身上的威压，再看着下方因为龙脉消散而陷入剧烈波动的山头，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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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听闻天江出神的呼唤后，仅汇为一句：“没事，我在的。”

伸手将天江接过自己怀里，这时熙月才抬头直视东流空洞的双眸。

“东流先生！”

语出惊人，是因秘术相辅。闻者恍然未闻，只因心绪感慨。

发觉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熙月叹了口气，随后抱着天江随口一声轻述：“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兔耳姑娘一个转身，破开一方空间壁障，带着天江远去。这是空间之法的初步应用，只在于瞬移。

只不过让她惊讶的是，本该是凡人之躯的东流，却在双目无神中紧跟她随行。

寸步未离。

光华再转，三人已出现在紫府之内，而这时候，出神的少年才堪堪回神。

不过少年清醒过来之后的动作却让熙月十分疑惑。

只见少年汇力于指，一指点在眉心。那里应该是识海的位置，对修者而言自是十分凶险。

而后，在少年闭目中龙威一摄，一缕金色血液顺着指尖溢出，进而被少年收起。

在做完这些后，东流睁开眼，看了看身旁眼神生异的姑娘：“熙月姑娘，麻烦你为我准备一套衣服。”

姑娘闻言愣了愣神，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一瞬转去。

“先生你……”

“之后我会给你解释。但现在……还请为我保存这滴血。”

少女依言接过，不过金色血液在遇到天江的手之后竟是一瞬遁入。

“先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