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与他相见,才发现那是一个容貌清秀,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因为自认成熟,所以她对那名少年并没有多少尊重。事实上,对她而言,“尊重”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含义,她也不甚清楚。
她只是将自己扭曲的性格表现出来,然后换来那人的薄怒。
薄怒的结果则是那人不再理会她,并给她另寻名师的机会。但直到现在,府里仍没有人愿意收她为徒。
至于原因,还是因为那名少年。因为他是黄明的弟子,而她当时是凭借那人的信物而来。
所以这些大修士们都理所当然的把她当作黄明的第二个弟子,自然没有愿意收她为徒。
当然,若仅仅是“治病”,那些大修士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也因为这灵瞳不是病,所以要治疗,就得“改命”。
改命是什么意思,某位大修士也告诉过她——替她摘除碧眼血瞳,然后换上一对普通的眸子。
但这样一来,父亲坚持的一切就没有了意义。若是舍弃这副眸子,意味着不但否决了父亲,更否决了宛梦此人。
所以,她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少年也曾说过,若三年后自己未寻得名师,他也会为自己“治病”。
所以免除后顾之忧后,宛梦在寻找名师的过程中随心所欲了不少。最不济,她以后也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陪在父亲身边。
——本该是这样。
但在最近,她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些异状。
比如她经常会感到寒冷,再如突发的心闷。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
她能更清晰的感知到碧眼血瞳的存在,而且能清楚的接受到灵瞳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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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能简单的控制那只眼睛,而不是由眼睛控制她。
她能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多,看的也越来越远。
通过那只眼睛,她看到一段又一段的经文,且每一个字她都能看懂,更明白其中含义。
那段经文有个名字,她还有些耳熟——诸天妙有洞极真经。
所谓异状当然还不止这些,还有当初在她孤单时与她对话的另一个自己,也清晰的出现在意识深处。
那一个自己对“宛梦”了如指掌,并多次找她对话。直到今天,那一个自己出现的次数越发频繁,而且对话的内容逐渐偏离自身。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可她也没有人能够去依靠,能够去询问。她只能咨询另一个自己,而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异常。
所以,此时的她没有在黄明的府邸里,而是在山脚下,一个人发呆。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天马行空的妄想,而是第一次认真的思索自己的情况。
理所当然的,她对自己的情况全然不解。而另一个自己虽然解释了一番,但却超出她的理解。
她,听不懂。
这是第一次,两个“宛梦”的对话以她的停止而告终。也是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的懵懂与无知。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见那本经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简单的控制那只让她饱受煎熬的眼睛。
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越发虚弱,而那副肉眼的视力也越来越低……
夜间的风,转了又转。徘徊在野草高头,流淌在少女心间。
终是有些冷了。
她站起身来,看向天上明月。那里有漫天星辰,也有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