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元道剑完全消散,恢复成此前的短剑模样。姑娘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最后换来一声呻吟。
——这,便是力量上的绝对压制。
一式得手之后,妖者目光锁定前方倒地不起的女子,手中妖元再运。一口焚心极炎摇曳不定,倏然脱手而出。
他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确保彻底杀死身前的人。所以这种“善后”的工作,他也不觉得麻烦,只是感觉有些浪费时间罢了。
事实上,他与她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一场意外。他知道,她是误见了他与其他人的会面,而且他也知道,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但,为了确保任务的隐秘性,这名人族女子自是不该留。不,在此之前……他杀她似乎本就不该有这么多理由。只是应该杀,所以才杀。
出手一瞬,妖者脑中忽的划过诸多杂念。那个曾经困扰着许多人和妖的问题,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妖杀人(人杀妖),真的是理所当为的吗……
可惜,妖者并没有深思下去。他和大多数同胞一样,在短暂的思考后,就得出了“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一结论,于是便将问题放下。
这一行径或被称为逃避,在某些情况下是种可耻的行径。但,它有用。
比如此时。
此时他出招的手毫无颤抖,他的心境也一如往常般平和。他的动作不像是在杀人,反而像是某种饭后消遣。
焚心极炎脱手离去,剧烈炙热之能使得周遭气温添变。
夺命之式已起,再来就是等待强撑着疼痛、靠着白玉短剑缓慢向前爬行的姑娘身亡。
他很自信,这一式下去姑娘绝对会死,而且死的毫无痕迹。
本该如此。
只是,意外发生的更意外——
就在极炎逼命之刻,一人身影忽然出现在姑娘身旁。那人只是左手随意一挥,便打散熊熊焰火之威。随即灵能震动,驱散四周高温。
在此期间,那人周身灵力波动几近于无,甚至负手挑拨间显得有些儿戏。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妖者微微一愣。毕竟不知对方底细,他一时也有些犹豫。
随即,尘烟尽散,露出一张颇为朝气的面孔。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正是一个人的黄金时期。
以人族的姿态来看,此人应是涉世未深的小辈。
然,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却让妖者迟疑再三。因为那是能威胁到他性命的压迫感,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忽然,正当他满心戒备之时,对方那人冲他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很随和:“如果你不出手的话,我就带她离开了。”
声音也一如少年般干净清澈,就连其眼神也似是未被俗世浸染。也就是说,对方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
对于这样的推论,妖者再次为自己的“感知”而荒谬。荒谬的理由就是类似这样的人,他看到过不止一个……
眼看着少年转身观察女子伤势,妖者不得不停下脑中推演,出声阻止:“且慢!”
听闻此言,已经俯身抱起姑娘的少年闻言,不由回头疑惑。然回头之时,一道掌劲已破空越界而来。
少年毫无防备,护体灵能应之而碎。余威透过重重剑压,最后刮在少年左脸颊上。
一滴血,从伤口滚落下来。血珠晶莹饱满,落在半空,倒映出少年薄怒的脸。
少年回过头,看向出手的妖者。与此同时,伤口瞬止。
“妖族之修都是如此暗中伤人的吗?”
对于少年的发问,妖者倏的一呛,随即正色反问:“对待异族修者,难道还要讲求礼数?”
听闻妖者的反问,少年沉默了片刻,眼里不知名的怒意已消散许多。最后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好像是这个道理。”
随即又有些迟钝的抬起头,再一次露出纯洁的笑容:“那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当然是……”话音方起,平地上万千剑意撕裂空间而起。与此同时,少年的身影逐渐模糊,出现在妖者身前:“……以死搏命!”
剑意初起,妖者心中忽然升起浓浓的不安。再看着少年消失原地,妖者心神大震中举掌应对。
一瞬间,妖元翻滚,破灭之息转眼而逝,暗含“本源”之力的一式超脱其上,正面应对少年绝世战意!
轰——一声骇人惊爆之后,但见烟尘唯有一人站立。而另一人,却在三尺之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哼,本源?”
少年一声轻蔑冷哼,似是嘲讽妖者手段卑劣,又似嘲弄妖者自不量力。
“如此实力……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山,月族,圣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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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少年的回答,妖者眉头紧皱:“天山一族,你们不是向来不参与道界俗事?”
而少年的回答更是出乎妖者预料:“对。所以我是……叛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