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外孙生病,那人说只要拿出十两白银,便可为孙儿改天换地,保其性命。灰衣婆子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孙子怎么了?”
那老妇人还以为杨月霞不信,便解释了一句:“他的背上肿了一大块,应该是破了。”
杨月夏一听,顿时想到了好几个可能。
不过,治病需要望闻问切,她没有见到那个女孩,所以也不能确定。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个冒牌货!
可怜的老人和孩子,在医院里病倒了,还被人给坑了!
“你不是让他给你检查了么?”
找过大夫,大夫说没有希望了。说着,眼眶再次泛红。
她知道,自己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想到了把驴子给卖了。
“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
那个老妇人不懂杨月夏的话,她怎么也想不到,杨月夏所谓的“看望”,竟然是为了治好自己的外孙。
她顿了顿,又说:“我家有一台木轮车,车轮已经断了,所以我没有拿过来,如果你能卖给我一头驴子,我可以帮你修理一下,你也不会吃亏。”
驴子都走光了,她还要那辆木车干嘛?
杨月夏想了想,如果再算上木车的话,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情做,如果没有遇到这件事情,那也就算了,但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
春溪村是我的家。
这时,一行人来到了春溪村,春溪村与云溪村相隔甚远,距离并不远,但却有一道山脉阻隔着。
一路聊着天,她才发现,这个老妇人,也是个郑的,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是为了修补墙壁而死的,到今天都没有回家。
一说到这里,她就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杨顺安,还有沈氏。
他老爹就是因为修路而死的,怎么,砌城墙有多危险?怎么都死了?
杨月夏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从我儿子死了以后,我的媳妇就离家出走了,根本就不管我们家的事了,我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啊!郑婆子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原本有一个很好的一家人,可是,在她即将退休之前,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春溪村。
郑婆子一家就在村子的村口,房子都是新建的,看起来以前的经济条件还算可以,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驴子。
郑婆子继续道:“以前我媳妇闹着要新房,家里的银子都拿去买新的了,我爸和我儿子觉得家里穷,就去修路了。
杨月夏叹了口气。
这个郑婆子,实在是太善良了。
如果李山的母亲,能像郑婆子那样,对自己的儿媳好一半,杨春兰就不用吃这么大的苦了。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是一个善良的人!
郑婆子推开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光着上身,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拉过一件衣裳披在身上。
郑婆子反应过来,道:“哦,是奴婢大意了,小姐们可不能乱瞧,木轿就在院子里,奴婢带两位进去。
杨月夏道:“郑奶奶,我在中医那里也有点本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能不能让我看看?
郑婆子有些惊讶:“你还懂医术?”
“是的。”
杜筠教的那些,她虽说还不能完全掌握,可上辈子所知道的一切,都还在脑子里。
郑婆子根本就不信任她,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
可此刻,她已经六神无主,只能试一试,“你看。”
杨春兰有些害怕,便将两个姐妹都给拉到了后院之中。
杨月霞温声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郑石头呆呆的点了点头,他见得多了,眼前这位清秀的妹妹,能看出什么来?
她打开他的外套,看到了他的脸。
正如郑婆子所说,她的背上的确是肿起了好几个大包,有些还在腐烂,散发着一股恶臭。
“你的病,可以治疗。”
郑石头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问道:“说,你喜欢我们家什么?你这是在忽悠我吗?
杨月夏: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看上去很像说谎的人么?
郑石头再看看郑婆子:奶奶,我这个病是治不好了,您就不要管了,您也不要听信陈瞎子那一套,把那笔钱留下,过上好日子。
“我不要你的钱。”
免费?你要我的驴子?郑石头语气虽弱,却也不敢大意。
杨月夏捏了捏太阳穴,她才不稀罕呢。
郑石头的身体,是一种腐蚀型的囊肿,光靠药物是不行的,破了就得削,破了的要破,破了的要破,排出脓液,方可痊愈。
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再加上杜筠特制的药物,只要治疗后不感染,应该就没事了。
严格来说,他的伤势要比刘婆子的孩子轻得多,因为他并没有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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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在意,但是现在,她不能让这个女孩就这么死去。
特别是郑婆子,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惨了。
一旁的郑婆子听到了,心道:您真能给我孙儿治病?
百分之八十。杨玥夏没有直接拒绝。
虽然如此,郑婆子却很开心,但又有些犹豫:“可是,我可是答应过刘瞎子,要改变我的孙儿命运的。”
郑石头此时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朝着杨月夏说道:“你真的不要我们家的财产,也不要我们的钱财?
“不行。”
就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郑石头指向杨月夏道:“奶奶,我这就去找她看病。
可是,她能不花钱么?郑婆子欲言又止。
对于郑婆子来说,既然拒绝了,那就说明她没有这个能力。
但郑石头毕竟是个有主见的少年,对于那个陈瞎子,他是发自内心的看不起。
不能说每个人都没有什么能耐,不过郑石头敢断定,这个陈瞎子根本就没什么真正的本领,全是骗人的。
以前还说自己会看风水,辟邪,结果连改变命运的事情都能说了。
他之所以选择杨月夏,并不是因为他信任她,只是为了让她不要从家里拿走自己的东西。
就算被杨月夏杀了,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祖母失望。
到时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身无分文,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父亲死了,这小子就成了一家之主。
姥姥!就她了。郑石头道:“你说的对!
郑婆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开口道:“杨姑娘,如果你能救我的孙儿,我家那头驴子我就让给你!
姥姥!郑石头对郑婆子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祖母可是说了,如果自己能好,那就证明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
如果他的情况不好的话,他也不会付钱的。
杨月夏对郑婆子道:“你把你的孙子送到我这里来,我每天都要给他上药,也不太好。”
伤口好治疗,可是要跑到医院里去,还要翻山越岭,这让她很是头疼。
郑婆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她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毛驴,而是找到了两个人,郑婆子自然也把那头毛驴给带了过来。
由于木轮车已经报废,郑石头便让他坐着驴子。
只要一动弹,他的腰就会隐隐作痛。
云溪村终于到了,王耀带着一群人来到了那里。
此时郑石头也没有多少力量,不过他勉强地张开了双眼。
“他们是什么人?”
“远亲。”
马氏听见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一老一少,特别是那个病秧子,眉头就皱了起来:我们家没有这么可怜的亲戚。
话说到一半,马氏才想起郑石头原来是坐在驴子上的。
这时,马氏姑娘微微一笑:“大娘,您是我们的什么亲人?
杨三妮打断了她的话:“她是我母亲的亲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马氏夫人有些不耐烦了,呸了一声,道:“管他呢?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希望他不要死在家里,会给他带来厄运的。
郑婆子一听,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纵然她心地善良,但也容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孙子快死了。
但是想到可能是杨月夏的亲人,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刚才那人是我姑姑,你不要给她面子,她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如果她说错了,你可以直接骂她。”
郑婆子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这话说的还真是难听。
杨月夏给杨春兰安排了一个房间,四个人暂时都睡在了一起。
杨月夏道:“给他弄些食物,养足精神。”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是傍晚,天色还很暗,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他看病。
郑婆子刚要开口,便听到杨春兰道:“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杨春兰接手了郑石头的工作,而杨玥霞则是来到了她的医馆。
说来也巧,杜筠现在也在家里,杨月夏并没有见到白昌,杨月夏问道:“白昌呢?”
杜筠道:“白昌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不必继续留在这里,只需偶尔过来看看即可。
白昌现在是个病号,等他好了,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大夫家里。
杨月霞向杜筠解释了一下郑石头的情况。
虽然杜筠说过,不能收她为徒,可杜筠毕竟教过她很多东西,现在她看病,自然要告诉杜筠。
杜筠闻言,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要你给我一瓶疗伤的药水,有了这药水,我有九成的机会可以让他恢复如初。”
她告诉郑婆子,自己有八成的机会。
杜筠望向杨月夏,一张精致的脸上尽是坚毅之色,如果是别人对杜筠说,杜筠可能不会相信,可从杨月夏的口中,杜筠却感觉到杨月夏并没有说谎。
杜筠点了点头,让她一个人去拿,药水就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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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杜筠早就跟杨月夏说过药膏的配方了,并没有太多珍稀的材料,只是制作的过程比较复杂。
她觉得这药不是免费的,等用光了,她就给杜筠多配点。
杜筠见杨月夏要离开,便将杨月夏叫住:“我跟你一起过去。”
杜筠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她闯出什么事来。
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将自己的医学知识传授给了她,所以他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杨月霞也不推辞,带着杜筠回了自己的府邸,杜筠也不推辞。
杜筠的到来,让杨家大院变得更加明亮。
杜筠很少进农家,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杨月夏是从杜筠那里学习的,但看到杜筠竟然和杨月夏一起来了,众人都有些意外。
杜筠进了屋子,给郑石头检查身体。
郑婆子一脸的震惊:这人是仙人吗?
“这位就是杜筠,传授我一身医理。”
杜筠的名字,郑婆子也听说了:难道是杜大夫?杜大夫曾经给我们村里的一个病人治好了中风。
杜筠虽然不常看病,但遇到有急事的患者,他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郑婆子本来是想把杜筠叫来的,可她对杜筠并不熟悉,也找了不少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先不说杜筠的医术如何,光是杜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足以让郑婆子对她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杜筠望向杨月夏:那你准备怎么做?
杨月夏道:“你要将那些烂肉全部剥下来,那些还没有破裂的,也要割开,让他的伤口不再溃烂,然后再慢慢生长,就可以痊愈了。”
杨月夏有多勇敢,杜筠是看在眼里的。
他张了张嘴:难道要全部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