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氤氲，巧姐端了盘水果上来，拿了只桔子就扔在她老公身上，“一个大男人嘴巴咋那么碎呢！家长里短的就没你不知道的吗？”

“呵呵，都是他们牌桌上说的。”华仔剥着桔子嬉笑道。

“你攒点劲好好赚钱，买个大房子给我住才是正经事！”巧姐一脸怨气地埋怨着。

“听三姑父说，你在S城工作，S城的房子死贵死贵的，三室一厅得要几百万了吧！”一提起房子，华仔来劲了。

“得要吧！”我讪讪地笑道。

“你家房子肯定不赖，小伢伢穿得这么精致，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S城还是有钱人多，工作好找不？我也想出去找个事做，在家窝着，没出路咯！这一点点工资，猴年马月能买得起大房子啊！”华仔挠着头，大声叹气道。

“你个死赌鬼，你要不是烂赌把个好好的工作丢了，今天至于吗？那青萝湾如今开发得那样好，又有你什么事了？本来干得好好的，你非要……”巧姐气乎乎地，越说越来气。

我下意识地挪了挪茶几上的茶杯，那飞扬的头皮屑令我心里发麻。巧姐说青萝湾已经被开发了？我竟一无所知。

“有一技之长，还是好找事做的。”我轻轻地笑着。枯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些场面话，院子外面响起汽车鸣笛声。顾意晚和顾倾城吓得惊醒过来，小女孩儿惊惶地望着我，“妈咪，我们在哪里？”

“这里是阿公家吗？”顾意晚环视着那老旧的房子，眼睛盯着巧姐夫妇。

“宁宁，宁宁！”一个穿着青色短T的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叫着我的名字，“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叫我去车站接？”

三哥老了，头发花白，但眼睛还乌亮的，透着精气神。他惊愕地看着我站起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身后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儿。

“老万……”我哽咽着，千言万语不知说什么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手怎么啦？”三哥不知所措，看到我手上缠着纱布，心疼得不得了。“走，走回家去。”他拉起箱子就往外走。

“阿公不喜欢我们吗？！他都不理我。”顾倾城满脸疑惑。

我牵着他们出了院门，跟巧姐夫妇道了谢告了别。三哥拉开车门，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我抱着两个孩子上了车。

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三哥的手青筋毕露，搭在方向盘上不住地颤抖。

“琉璃厂这一带都要拆了吗？”我握着小家伙的手，望着窗外萧条一片。

“是啊，大修大建，都拆得差不多了。”三哥道：“回来是要长住吗？”

“想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家里方便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肖阿姨身体还好吧！”

“方便怎么不方便？再不方便也有你的一间房。三室两厅两卫，我们一间，小昭一间，余下那间一直给你留着呢！肖萍听说你回来了呀，不知几高兴。”老头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妈咪，肖萍是谁啊？”顾倾城奶声奶气地问道。

“是阿婆。等会儿见了要叫阿婆。阿公有没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