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脸上现出挣扎之色,于非见有松动的迹象连忙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个年纪要是挨上一军棍,还有没有命都难说。”
老汉看了放在一旁的军棍一眼,突然哀叹一声蹲到地上哭道:“大人呐,小老儿也是没法子啊。”
“俺们这些军户世代为军,全指着那一百多斤粮食过活,小老儿当兵那会还好些,这庄稼地也够种,虽说粮税一年比一年高,无非就是辛苦些,还是能负担的起的,可随着那天杀的鞑子南下后,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老汉坐到地上哭了起来,于非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叹了口气让夜翎卫搬来长凳,让老头坐下。
那老汉一时受宠若惊,道了声谢,抹着眼泪道:“鞑子南下后,一下子从北边来了许多人,这庄稼地就不够用了,但这粮税非但没有少,反而更多了,小老儿的大儿子就是被活活累死的,如今就剩一个小儿子,今年也都二十多岁了,连个媳妇都讨不来,若是还在卫所做事,那小老儿可就要绝后了,没法子,只好让他去外边另谋出路,由小老儿代为补缺,想着能领个饷,可谁知这军饷也发不下来,小老儿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饷银是什么样了……”
老人的话听的在场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于非心中暗叹一声,他亲自倒了杯水递给那老汉道:“老人家莫要难过,回去以后,大可告诉你那儿子,从今往后,田地有的种,军饷也定会按时发放,本官可以保证。”
老人一听这话,慌忙跪到地上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于非把老人扶起来:“行了,你回去吧。”
目送老人离开后,于非心情沉重,他现在也只敢承诺有地种,有饷银了,至于欠下的军饷,他目前也没什么法子,没办法,他这次南下,朝廷并没给他多少公款,就算想发饷也没钱。
如今大乾这个烂摊子是急需土地改革的,但他现在可不敢碰,各方利益牵扯太广,历史上只要触及土地改革的官员就没几个善终的,就算想改革,也得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来。
再次坐回桌案前,喊了下一个人的名字,继续核对名册。
时至午时,才总算是核对完成。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核对结果还是有些出乎于非预料。
原本应该五千六百人的花名册仅有一千六百零四人,其余全部空缺,这还不算,其中有六百多人是家中亲属冒名顶替,其余要么是年纪太大,要么是腿脚不便的,剩下的就是些兵油子,一副惫懒的样子,毫无战斗力,也怪不得能被百名倭寇攻破城池。
于非心中暗叹,如今这状况,想要改善,只能先把这些逃跑的卫所官兵召回才能进行了。
他合上花名册,对温景奂和另外三个千户道:“回去后张贴告示,言明只要在两个月以内返回卫所的,皆赦其无罪,并重新丈量土地,往后的饷银绝不欠发。若是规定时间没回来,全部以玩忽职守,怯战、畏战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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