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珩连忙拉住吴正洹的手,可是,吴正洹十分决绝,咚的一声,双膝跪地,眼圈泛红,“求你,不要伤害父亲,不要报复他,对我、对尚书府的其他兄弟姐妹而言,父亲一直都是尽责的严父……”
不得已,吴正珩也跪了下来。
男儿之间少有这般敞开心扉的柔情时刻,可是到了这时,两人的心都柔软得不成样子。
吴正珩也第一次在吴正洹面前露出一丝脆弱,他艰难地问,“那我呢?”
“大哥你要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我呢?”
十六年来,他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时刻都在与父亲做斗争,数不清的惊险讨命,这些痛苦,谁来问,谁来伸张?
如若他自己也不在乎了,他又是什么呢?
他该是养在畜生圈里待宰杀的猪样,该是赏几口饭菜果腹、施片缕衣衫蔽体、专给吴越甲和平夫人折磨取乐解乏的玩物奴隶。
他该是死物,是石头,是粪便。
最不该的,就是人。
可他偏偏是人呀。
是与其他公子同样的人,可他的心智被折磨,尊严被碾压,才华被扭曲,他每一样东西都被吴越甲用最残酷的手段摧毁。
在受到这样不公的折磨后,要他什么都不做,要他看着吴越甲权势滔天,事事顺心,要他帮着吴越甲爬的更高。
这是要他亲手杀死自己,自我作践。
吴正洹死死抓住吴正珩的手臂,他低垂着头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唯有父亲,你不能动。”
吴正珩痛极了,心肺撕裂着,“那是因为大哥你知道我的底细,清楚我手中有多少筹码!”
他甩开了吴正洹的手,嘲讽与想要关爱的神情在同一张脸上出现,矛盾扭曲到了极点,“一直斗下去,他吴越甲注定了会失败。”
吴正洹的手无力地垂在地面,他闭了闭眼睛,“管他什么输赢啊,你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不好,对尚书府都是噩耗!”
吼着,“输赢算什么啊,你看不到陆老死之前闭不上的眼睛吗,那把穿透心脏堵塞利刃还不够让你感到刺痛吗?今日是陆老,难保他日不会是其他弟兄,是母亲,是喜儿,你非要和父亲一起疯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