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不可。”谢景之连忙劝慰。这前的事倒还好说,若是如此喜庆的寿宴上,贵妃娘娘落了眼泪,恐怕又要落人话柄。“母妃莫要多想,今日是母妃生辰,儿臣还未曾向母妃道什么吉祥话。”
“无妨,我儿朝政繁忙,自然要多些心思在这案前。”柔贵妃点了点头,又将泪含了回去,垂下眼睛,说道:“母妃命苦,只盼着我儿过得好些,莫要步了母妃的后尘。”
谢景之不语。
于是柔贵妃替他整好衣襟,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母妃啊,有些乏了。”
谢景之手指微微颤了颤,只有他母子二人能察觉得到。
“既然母妃乏了,儿臣便叫朝臣们早些散去,也好让母妃歇息。”他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
柔贵妃有些莞尔地笑了一笑。众人于是心中称奇,君上坐在这儿时,任是他如何,这冷美人也未曾展颜一笑。如今这太子殿下在她身旁坐了不多时,她便笑得如此清婉动人,竟像是个妙龄姑娘,凭白地减了二十年的岁月磨砺。这时人们才惊觉,这太子殿下温文尔雅,面若冠玉,,竟是得了贵妃娘娘的九分真传。
只见她点了点头,有些懒散地说了几句话,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要离开。
“儿臣恭送母妃。”谢景之起身行礼。
“你......唉......”柔贵妃欲言又止,末了只说了一句,“天冷了,我儿保重身子。常来看看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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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之称了声“是”,便将身子弯得更低。
众朝臣也在他身后伏着。
柔贵妃不再说话,由宫婢搀着便施施然离去。
眼看着君上和贵妃娘娘都离去,这朝臣也没什么好多言的。这太子殿下未曾离开,他们可不敢做这出头鸟,纷纷凑近谢景之攀谈起来。
几位力挺公主殿下的新贵们倒凑上去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坐如针毡。
老臣们倒也不着急,在席间稳坐如山。
一时间这贵妃娘娘的寿宴倒有了几分朝堂上的模样。
只有那千泉王子像是看不清局势一般,端着杯盏同这年轻的新贵们说起话来。千泉满脸是笑,几位新贵倒不能不管他,只得同他推杯换盏。千泉高喊着“千岁千岁!”倒是让这几位官员哭笑不得。只道是这位异族王子学了些汉文便拿来用,也不好否认。
谢景之转了转头。
“本宫看今日诸位皆尽兴了,不如就此散去,早些休息吧?”他突然开口。
几位新贵本想借着这酒盏,同这阔克苏的王子结交一番,说些殷勤话,没成想被太子发觉,竟要打发了他们。于是只能同几位老臣一样,拱手行礼,纷纷离开。
待众人也都散了去,这位王子还是没有告辞之意。
谢景之也不理他,将宫人都遣散了去。自顾自地坐下,剥了个沙棘果放到嘴里。
轻轻一咬,唇齿之间有甘甜酸涩。
这西域,果真是奇珍万千。
席上空空荡荡,只剩他二人,放眼望去皆是残羹冷饭。
正是入冬,北风萧萧,倒是有几分萧条之意。
只见那千泉兀自走了几步,此刻没了旁人,他倒是自在许多,不多时竟登上那金銮高座,一屁股坐了下来。
若是被旁人看去,恐怕要吓破了胆。
可他面不改色,左右瞧了瞧,又敲敲打打,说了句:“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谢景之轻声笑了笑。
那碧绿色的眸子望了过来,眼中有着些得逞的笑意。
“三殿下,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