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风凛冽,她登时一个激灵,醒了醒神。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她这就轻车熟路了许多。
伊人坐在屋顶上,枯枝残雪,相对无言。
冷是什么感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江姑娘。”少女突然翻了上来,却再一次因对方这副冰肌玉骨而恍神。
月光静静流转在两人身上。
“你倒是有意思,怎么又不睡了?”夜来笑了笑,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在身边拂了拂,让出一方空地来。
素衣女子轻轻一跃,落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
“我这不是怕你又走了……”赵青木笑得有些赧然。
夜来摇了摇头:“不走。”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少女点点头,“你不知道,我们从黛州找到永南,如今又来到帝都,找了你许久。能在这里碰上你,真是七分靠运气……”
“是么。”她怔了怔,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那日长街上惊鸿一瞥,未曾留意对方,对方却是一副与自己十分熟络的模样。
“在永南,我们还遇上了一桩大事呢……”听到对方回应,她颇为欣悦,这便将那恨水山庄如何借碧天剑行事,如何将人们诓去,以及他们又如何脱困,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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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乘兴处,她还手舞足蹈地冲对方比划了一番。
其中如何与那魔宫门主周旋,还有那陈家唏嘘之事也自然是给她讲了个绘声绘色。
夜来静静地听着她讲话,并不出声打断,面上却也没什么反应。
“……最后,也不知道那陈夫人去了哪里……”少女讲到这里,面上却又突然低落了下来,当真是将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你觉得她会去哪儿呢?”对方突然问道。
素衣少女都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这才听到她回了一句。
她愣了愣,说道:“我不知道……许是去魔宫报仇了吧?”
血海深仇,灭门之恨,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放下呢?
“报仇……”对方无声一笑,这笑只挂在唇角,却不及眼底。
“若真如此,兴许她已经死了吧......”
赵青木为这无端而来的冷意颤了颤。
“其实我不想她死......”她有些闷闷地说道。
对方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了她脸上:“赵姑娘。”
赵青木连忙摆了摆手:“叫我青木就好。你叫我青木,我叫你夜来,可好?”
“青木姑娘。”紫衣女子颔首,从善如流,“人各有命。她的命数,就由她自己来决定吧。”
赵青木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是她救下的第一个人,总归让她念念不忘。
“青木姑娘,恕我多言,魔宫之事,你们就不要再涉足了。”对方突然话锋一转。
“啊?”赵青木蓦然抬头,“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抬眸看向远山,“只是一个忠告。”
“你们能从魔宫门主手中逃脱,本就是万幸。万寿魔宫,不是单凭你们两人就能如何的。这一点,想必他比你更清楚。”
她落下长睫,目光像是透过屋顶,看向了那个人。
赵青木有些愣神:“他?”
她恍然想到那男人,带着一个没什么功夫的孩子,从沧州闽安一路逃到黛州,其中波折艰险,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得完的。而彼时他却只是轻描淡写,未曾多言。在黛城,他们也遇上了魔宫之流。镇南镖局的惨案,便是万寿宫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仅是只言片语,她却能从中想象出面前女子运筹帷幄,独自与恶徒周旋的风姿。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对碧天剑感兴趣呢?
“夜来姑娘,你为什么要拿碧天剑呢?你也想寻找皇陵秘宝么?”赵青木惯是心中藏不住话,有什么便说什么。
她闻言一怔,旋即问道:“我若说是,你待如何?”
赵青木想了想,老实答道:“爹爹常说,做事论迹不论心。他们说,你盗取了很多东西,就是为了寻找皇陵......可我觉得,你不像是贪图财宝的人。”
对方轻轻一笑:“为什么呢?”
“......你没有杀了那孩子,也没有独占宝剑。”赵青木略一思忖,“我觉得你不像坏人。”末了,她又补充道。
“呵......”紫衣女子抬头看向皎月,轻轻笑了笑,却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