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曾听过些传闻——”
后来江湖传闻,说什么来着……
听闻医仙貌美却孑然一身,江湖名士为了一睹芳容,纷纷称病求医仙诊治。
只是医仙岂是如此好骗?一来二去,医仙不堪其扰,便离开来去谷,游历四方,劫富济贫,侠名远扬。
赵巧拙拜别师父出谷,然而他毕竟姓赵,赵丞相乃是股肱之臣,赵家如日中天,即便赵巧拙想要独善其身,那赵姓本家岂能放过这与医仙结交的机会?
赵家要他寻找医仙的踪迹。
只有他知道,师父是在躲着自己。
……
“原来赵叔的赵,是赵皇后的赵。”
苏决明恍然大悟,难怪他能在来去谷隐居多年,就算是一日一诊的奇怪规矩,这么多年,也没见有谁真的来闹事。
即使如今赵家没落,他也还是能在此偏安一隅,因为他是孝德皇后的亲弟弟,就算皇后身故,帝后情谊仍在,任是谁也不敢来轻易招惹他。
“老夫早已与赵家脱离关系,如今这赵,乃是来去谷的赵。”男人温和地笑了笑,眼中却有些隐晦的情绪。
苏决明点了点头,看来这其中,还有些陈年往事。
“老夫与榕儿的感情,不为世俗所容。彼时我二人本欲在这谷中安度终生,只是大旱三年,流疫四起,榕儿终究不忍百姓受病痛折磨,于是与老夫商量,出谷平疫。”
苏决明想着那赫赫炎炎,荒原涸泽。是天灾,亦是人祸。
而白衣翩翩的侠医携着爱徒,挺身而出,济世救人。
行得乃是大道。
他目眩神迷,倾心不已。
“呵呵……”男人淡然一笑,想起那些过往,却历历在目,“疫病虽得以平定,只是这结果,却不是老夫与榕儿能承受的。”
……
“为什么?!”少女怔怔地问道。
“因为他们是师徒!单凭这一点,就足以给赵家抹黑。”莫三思冷笑了一声,那处尊居显,赫赫巍巍的赵家,怎么会容得下这对璧人?那荣贵,是地位,也是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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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怎么了?!”少女自幼不与俗世往来,自然不知道这师徒相恋,乃是离经叛道,有违人伦,也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赵家此举,真是棒打鸳鸯,不可理喻。
“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是不为世俗所容的。”莫三思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解释。
等这消息传到他这里时,恐怕那名叫第五榕的女子,已经身怀六甲,进宫为皇后看诊。
彼时,赵皇后正怀着如今的荣华公主。
那她又是如何香消玉殒的呢?
他只听说,皇后薨于难产。皇后殡天之后,永昭帝迁怒赵家,于是赵家将第五榕推了出去,要她做这替罪羔羊。
那如同西山白鹭的女子,就这样从容赴约,然后,不知所踪。
只听说那一日,赵家长子一人一剑,将那白衣染血的女子从天牢里夺了回来。
一夕之间,赵家分崩离析。永昭帝追念孝德皇后,却没能对赵家有什么恻隐之心。任凭它如何滔天的权势,在至尊面前,也不过尔尔。赵家请的大夫害了孝德皇后,兼之长子劫了天牢。这两桩罪,足以让赵家永无翻身之地。
“后来……”看着素衣少女那出神的模样,莫三思有些不忍,不过他一向不喜话说一半,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后来皇帝派人去来去谷捉拿你爹与你娘归案,我不知细节如何,只知道来去谷曾有一场浩劫。这场浩劫,足以让三军覆灭。”
“想来是有什么天堑,亦或是以智取胜了吧?总之,如今的来去谷,已经不是多年前的模样了。”
“小丫头……诶!小丫头!”莫三思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
“啊……”
“你方才说,我娘她……是怎么死的?”
……
“原来赵叔与谢家还有这等恩怨。”
苏决明唏嘘地点了点头,望向那鹤发女人。
“她……”苏决明顿了顿,“榕姨……是不是枯竭而死?”
算算年岁,女人身故时也不过四十岁,如何能有如此垂暮之容?分明是精血衰竭,心脉俱损,才会青丝如雪,红颜枯骨。
“是生下木儿之后走的。”赵巧拙望着那彼岸之人,安详静谧地倚在长椅上,无声无息。
“孝德皇后,也是如此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