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春。”夜来面色一冷,忽然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我是怎么醒的?”
“......”
顾见春沉默良久,夜来就这样紧紧盯着他的神色,两人本就相隔咫尺,此时更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是南宫庄主以内力疗伤,替你稳住了心脉。”半晌,顾见春垂眸道。
“还有呢?”夜来却步步紧逼。
顾见春眉心一跳。
“还有赵姑娘与苏决明替你诊了脉,早晚都煎了药......”
此时心中却震如擂鼓,几乎要掩过对方话音。
“还有呢?”夜来冷笑一声,不依不饶地问道。
“......”顾见春却又是沉默以对。
“呵,我竟不知,他们的医术何时如此精进了?”夜来眯了眯双眼,又凑近几寸,几乎要拽上他的衣襟,好似审视地望着顾见春的神色。
若说方才两人不意亲昵,乃是缠绵悱恻,温柔缱绻。此时两人四目相对,顾见春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冷冽寒气。
那是杀意。
“还有......”顾见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服药后外伤痊愈,却迟迟不醒,日渐衰微。江家得知此事,派来一位药师,以霜华毒功与赤蟒之毒,这才将你救醒。”
“呵。”夜来蓦然松开手,似是往后仰了仰。她目光掠过那药碗边缘,残存的药渣仿佛斑斑血迹,顺着咽喉,正灼烧五脏六腑。
两人一时无话。
“你看,他们死了。”夜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长睫掩去眸中神色,“都死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
“......那不是你的错。”顾见春痛惜地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是我的错。”夜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我知道江家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我知道她的存在,但我没有放她离开。我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你看,你方才不愿告诉我,实则也是不愿面对吧?你也一样虚伪,不是么?”
“小湄,我并非是有意瞒着你......”
——只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
“很失望,是么?”夜来眸光渐冷,“其实,你们都一样。”
——不是的。
顾见春无奈摇头。
她以近乎残忍的方式,将这血淋淋的事实掰开揉碎,摆在了两人面前。
“顾见春,你这个懦夫。你连这些都不敢面对——”
“你凭什么说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