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夜来檀口轻启,看着对方红嘟嘟的笑脸,方想说点什么,只是风一吹,忽然醒了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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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浓瘴,哪有什么小儿与瞎了一只眼的茶摊主?
她转目望去,身旁乃是一块界碑,上面正刻着三个字。
栖梧山。
其下还有一道剑痕,那剑痕显然不算新鲜,经年累月,已经布满苔绿与风霜侵蚀的痕迹。
栖梧山,栖梧山。
她又来了。
她抬起头,仿佛能透过那密不可分的重峦叠嶂与葱郁古木,一眼望尽山上那栖身之地。多熟悉,又多陌生。
夜来紧了紧手中通体苍青的宝剑,轻轻一挥,那曾经一度令她销魂蚀骨的瘴气果然如遇蛇蝎,退避三舍。
原来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要好走。
她握紧手中那只草扎的蝴蝶,犹疑半晌,还是将其收紧袖中。
关于“丢不丢”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犹豫了一路。
......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苏决明踢了踢脚边积雪,如今马儿无力前行,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靠双脚走出去,恐怕还要至少费上整整一天。
“唉!都怪我!谁想到那女人还能骗到我第二次!”
想起自己曾与她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苏决明便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人不能两次淌水,他苏决明竟能被她江夜来骗了两回,还都是同一个法子!连病症都未曾改过,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有那小毛孩,这么喜欢恭维自己,肯定是那女人教他这么说的!都怪自己一时麻痹大意,才中了那女人的奸计!她果然是个坏心眼的!
“什么坏不坏的,嘟囔什么呢?”顾见春却不见急色,只是随处找了块石头坐下。谁承想苏决明一时气急,竟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抖了出来。
“哼!现在倒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苏决明见他一副悠然自得地模样,却又更显自个儿自作多情,这回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半晌,他忽然琢磨出不对来。
“咦,师父,你怎的不急着赶路了?”
顾见春掸了掸身上积雪,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每逢雪天,你师祖都会下山几日。即便她比我们先上山,若是运气不好,兴许也见不到你师祖的。”
“那你方才急什么?”苏决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愤然问道。
“哦...兴许是我怕雪太大,将你冻坏了。”
顾见春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我呸!戏弄我也要认真点吧!你要是怕我冻坏,就不会放任我二人在这儿受困了。”苏决明终于怒形于色,“你方才不是说,等上了路,一切自会见分晓么?”
“唉...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顾见春大掌按在他的发顶胡乱揉弄,“其实很简单。那孩子,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我了。”
“什么时候?”苏决明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琅州并没有琅山,所谓的琅山,乃是栖梧山。琅山这个说法,其实是你师祖传袭下来的。”
“原来如此。”苏决明恍然道,“那所谓的琅山神女......说的其实是栖梧山。所以若是有谁教他这般说,有意将你我二人引开,那便只有她江夜来了。”
“我原先也不敢确信,直到我们在此受困。小湄不愿露面,更不可能与我们打照面。倘若那店家不对我二人下手,她便无法趁机脱身。所以我们非走不可。”顾见春摇了摇头,“这番话兴许小湄教他说的,只是小湄恰在此间,却是那孩子主动要告诉我们的。”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苏决明不解问道。
“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顾见春笑了笑,“你们都是孩子,不如你来猜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他!”苏决明提起这孩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想他苏决明一世英名,今日竟连连在这小小茶摊受挫。
“呵......”顾见春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他已经知晓对方刻意回避的念头了,所以才会编个孩提时代才会玩的小玩意。
蝶仙报恩。她于他的恩情,又何止三秋?
忽然,一团雪花自枝头落下。好巧不巧,正落在苏决明脖颈之间。
“诶呦!”苏决明惊呼一声,被激得一跳三尺高。
“来了。”哪知顾见春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关心他,而是站起身来,拂了拂衣摆正色道,“准备准备,我们要出发了。”
“谁来了?”
苏决明方才回过神,还有些怔愣。
顾见春神秘一笑。
“一位雪中送炭...不,雪中送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