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姑娘乃是我们宝鸳楼的头牌,今儿没让祈姑娘见着,是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老鸨一听这话题不知为何又转回她宝鸳楼,心中一颤,连忙圆了回来。
“不过若是姑娘愿意前去劝劝,指不定她就答应了。”
她惯是知晓这位世子是看上了这臭丫头,如今与她这儿虚与委蛇,皆是在等王府来个能制住她的人。届时将她的身份坐实,即便是白狼寨寨主来了都得给他们九王府让道。
“哼!说得好听,今日你都要捉我了,我又岂会自投罗网?你当本小姐傻啊?!”祈风烟怒道,“再说了,这胭脂连九王府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给本小姐面子?”
老鸨噎了噎,一时无言以对。
世子拍着老鸨的肩头,亦是跟着问道:“我说好妈妈,本世子也想知道,咱们胭脂究竟怎么了?您分明答应了本世子,今夜便将她送入王府,作本世子的第十三房这么大的动静,本世子也没能将她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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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身子一颤,方要说些什么。只是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胭脂来不了了。”
人群散开,从中走出一个一脸书卷气的青年,这男子面色惨白,双目通红,竟是一副憔悴模样。
“因为她已经死了。”
“什么?!!!”最为震惊的还是那世子,此时直将他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胭脂死了?!”
“是啊,就在今日晌午,她寻了根麻绳,上吊自尽。害死她的人,正是你!”
那书生说着,竟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向着那世子扑去。谁都不敢相信这看上去孱弱的书生竟有如此大的力气,径直一连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几人。只是再好的体格也无法与这一众仆从一一对过,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力竭倒下,被人狠狠按在地上。
“哦——你是梁泽?你这副鬼样子,本世子险些没认出你来。”那世子佯装镇定地走到他脸前,一脚踩在那兀自挣扎的青年面上。
“胭脂自尽了,你来行刺本世子,又是什么道理?”
“你逼良为娼,灭绝人性,人人得而诛之!”那名唤梁泽的男子悲愤交加,却对这折辱无能为力。
“哦?你倒是说说,本世子怎么逼良为娼,又是怎么灭绝人性?”世子俯身看着他那狼狈模样,笑问道。
“我呸!你还有脸提!”那梁泽倒是有气性,被一众人拳打脚踢,却还拼尽全力往那世子脸上啐了一口血沫。
“要不是你逼迫胭脂委身于你,她又怎么会郁郁寡欢?!要不是你强接她进王府,她又怎么会自尽而亡?!若不是你,我已经凑齐替她赎身的钱,又怎么会屡屡被拦在门外?又怎么会…最后等来一具尸首?”
梁泽愈说愈悲,竟落下眼泪。那世子却淡然擦了擦脸,轻蔑地看着他。
“梁泽,本世子告诉你,本世子看上的东西,从没有谁敢来争。你敢与本世子抢女人,这就是你的下场。”世子冷笑道,“委身于本世子?梁泽,她就是个妓子,被谁玩弄,委身于谁,用不着她来决定。本世子接她进王府,是看得起她。对她而言,应当是无上的荣光才对,她若真给你赎了身,才是委屈了她!你为了这种下贱妓子,就要与本世子拼命,本世子真替你觉得不值。”
梁泽目眦欲裂:“你什么意思?!”
那老鸨一看瞒不住了,只得顺着世子的话头坦言道:“诶哟,我说梁公子啊!实话告诉你吧,并非宝鸳楼不让你进门,而是胭脂压根就不愿见你。那会儿她说了,除了咱们世子,谁也不见。”
“不可能!不可能!”梁泽仿佛听见什么笑话,竟又哭又笑道,“你们骗我!她既然自尽,又为何死都不愿见我一面?!”
世子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道:“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因为你…是个穷书生啊!哈哈哈哈!倘若跟了你,你拿什么养她?有她在宝鸳楼日日卖笑赚得多么?梁泽啊梁泽,你考不上功名,赔了女人不说,如今又要害得你全家为你陪葬!你说说,你这一生,活得像不像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那梁泽似是行将崩溃,不住地挣扎。
“差不多了,捉起来交给衙门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曲州城,还是由曲州城的父母官说了算——”那世子状似温良地笑了笑,然而在场之人皆是噤若寒蝉。谁都知道,曲州城能说了算的,还是那高墙林立的九王府。
“等等!”那祈风烟却看不下去,当即将那押送之人拦下。
“你们…当本小姐不在么?!”
“祈女侠,我二人之事,好像还没说完。”世子转而看向她,“就将这桩事当作一个小插曲吧,你看,那梁泽自甘堕落,行刺王族,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如今谁也救不了他,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