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白狼寨的人如何被议论,与他宋思行有什么干系?
是因为借着比武招亲,能令他更顺利地混入白狼寨么?
——笑话,以他的轻功,闯区区一个白狼寨还不简单?
是因为看见她不惜用双手赌一个不可能之事,让他觉得可怜么?
——笑话,断手的是她祈风烟,又不是他宋思行,有什么好可怜的?
小主,
须臾,宋思行听见自己面不改色地抬头应道:
“因为晚辈想知道,萧师兄是否在白狼寨。故而出此下策,是为与寨主当面对质。”
祈无求冷笑一声:“当面对质?小辈狂妄。你可知即便是你师父楚长风亲临,也没把握与老夫分出个胜负,你却要来质问老夫?”
“恩师不来,是不愿江湖再起争端。世上少了个宋思行,无关痛痒,可世上不论少了楚长风,还是祈无求,都会令武林为之一撼。”宋思行端端正正行一长揖,“如今永昭外有仇敌,内有隐忧,晚辈斗胆猜测,即便是祈寨主,也不愿与快哉盟有什么正面冲突吧?”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难怪烟儿会看上你......”
祈无求笑了笑,信手将一把刀掷于宋思行面前。刀刃入木三寸,震震不绝。
“你就不怕,老夫一怒之下,一刀杀了你?”
宋思行手心沁出细汗,却不卑不亢地答道:
“若是寨主想杀晚辈,方才就该当着众人的面,将晚辈拖去喂狼,以儆效尤才是。”
“哼。倒是都让你猜了个遍。”祈无求似是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冷哼道,“宋思行,你的两个师兄,老夫倒是都见过。那萧玉京,李缘君也算是朗朗君子,怎的你就没有他们半点风姿呢?”
“萧师兄果然来过白狼寨?”此时的宋思行却丝毫听不下别的。
祈无求意味不明地笑道:“对。老夫是不是...还得将他的去处也告诉你呢?”
宋思行恳求道:“还请寨主不吝相告!”
“你凭什么以为,老夫会告诉你?”祈无求俯视着宋思行,就像在看一条毫无尊严的丧家之犬,“就以你大闹我白狼寨比武招亲,还出尔反尔,让烟儿颜面无存?”
“祈小姐之事,的确是晚辈一时鲁莽。”
“哼,你的一时鲁莽,却要我的烟儿这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
“晚辈...”宋思行自知理亏,一时无话。
“要老夫告诉你萧玉京的下落,可以。”祈无求看着宋思行那瞬间亮起的眼眸,淡然道,“可老夫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白狼寨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宋思行当即会意:“倘若寨主愿意相告,只要不违道义,不犯王法,不论何事,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这桩事倒是不违道义,不犯王法。”祈无求托着腮笑道,“我要你娶烟儿,或者自绝于此。”
宋思行目光一震。
“怎么?刚才不是还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么?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寨主让晚辈做什么事都好,唯独这件事,恕晚辈无能为力。”沉默半晌,宋思行答道,“倘若寨主要取晚辈性命,待晚辈找到萧师兄,定然……”
他咬了咬牙,想起那尚在襁褓之中的侄儿。
“定然亲自登门,自行了断!”
“呵呵。”祈无求摇了摇头,“说得倒是好听。可惜,老夫不信你。空口无凭的,倘若你届时跑了或是藏起来了,难不成老夫还要去问快哉盟讨人?”
“那寨主以为如何?”宋思行看向他。
“你现在就自裁于此,萧玉京,老夫会将他送回快哉盟。”
“寨主可要一言九鼎。”
宋思行看着地上刀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么说,萧师兄当真还平安无事,而这祈无求当真晓得他的下落!
这是数日以来唯一的线索了……
“老夫以烟儿她娘在天之灵起誓,如违此诺,我二人死后定然不得安生。”
“好!”宋思行二话不说,拔出地上刀刃,“那么一言为定!晚辈这就将性命交与寨主!”
没有任何犹豫,拔刀的一瞬,他当即将其径直插入胸膛。
“铛——”
谁知那祈无求却一个茶杯丢来,直将刀打偏几寸,电光石火之间,那刀锋顺势没入宋思行的肩胛。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他痛得浑身颤抖。
“呃……”他闷哼一声,强忍着钻心的痛意,面前,祈无求已然站定。
“你宁愿死,也不愿娶烟儿为妻?”
血流如注,宋思行只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可他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倘若令爱知晓…她的夫婿是这样被强迫着娶她,恐怕…也会伤心难过吧?”
“……”
祈无求沉默良久,堂中只余宋思行难抑的粗重呼吸之声。
“咚——”
终于,宋思行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识。
……
宋思行没有想到,自己一躺便是躺了足足半个月。
“宋公子,九儿服侍您喝药。”
他一睁眼,便是那九儿端着药碗,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