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总是对输赢更为在意,因为赢的那个人往往属强者。也不知怎的,苏决明就隐隐希冀自己的师父,好歹能胜过眼前这个令他生厌的女人吧?
于是他抢先问道:“是啊,所以...最后究竟是谁赢了?”
夜来哼笑一声,遂坐回原位。
“说得也是。我也很好奇,这究竟算谁赢?”
顾见春料到他二人定然会为此话吸引,遂沉吟半晌,终于,在苏决明满含期待的目光之中,他老老实实答道:“谁也没赢。因为那铜簪乃是同时折断,我二人皆没有再提笔的余力了。”
“哦......”苏决明难免失望,心中竟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师父,你就不能再厉害些,让那铜簪坏得晚些么?”
夜来闻言,嗤笑一声:“好啊,我二人再比试一场,必定输赢。”
顾见春赶忙推拒:“小湄,单是这石室之乱,就够师父恼怒了,倘若再不勤于练功,待师父回来,恐怕当真要逐我二人下山了。”
“师父,师祖有这么可怕么?”苏决明不由狐疑,为何对方总是如此惧怕那和蔼可亲的老者呢?
“唉...苏小神医有所不知,你师父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你那位好师祖了。”夜来不禁落井下石道,“所以,你可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让你师父受师祖责罚——”
“你这女人!用不着你提醒,我......”苏决明未能说完,那梅枝倏然顿于他的眼前,夜来握着梅枝,斜斜指向苏决明眉心——
“叫,师,叔。”
她笑得愈发艳丽,可苏决明却只觉这笑好似淬冰含雪,幽冷莫名。
“师父救我——”苏决明一溜烟便要躲到顾见春身后,只是人还未至,“砰”地一声,那衣摆先被这心狠手辣的女人以梅枝钉于原地。
飞叶寻花,她倒是使得顺手。
夜来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微笑道:“喊师父也没用。从今日起,你师父要去闭关修行,哪里还能顾得上你?记得以后遇到事,应当先喊师叔——”
顾见春投来一眼莫名目光,这话却像是在说,从今往后她亦会护着这栖梧山的小辈。只他晓得这姑娘向来口不对心,脸皮又薄,倘若挑明,恐怕反倒会遭她怒骂。思量再三,索性缄口。
“师父......”苏决明欲哭无泪看向顾见春。
后者却只得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错了,是师叔——”
夜来面上笑意愈发浓厚,可苏决明却晓得,这女人笑得最甚之时,便是又有坏主意之时。果不其然,下一刻,只听夜来笑道: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来学习剑术吧——”
“你这坏女人,放开我啊!”
“错了,是师叔——”
顾见春无言看着两人拌嘴,却不知怎的,忽而一怔。
槐枝倏地抖落一团新雪。
——原来是年关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