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还记得我宿舍的君子兰和仙客来吗?”
萧炀一怔,“是我帮你浇水的那两盆吗?记得。”
孟修贤装作漫不经心地道:“那两株盆栽已经都坏死了,因为它们不能直接对着叶面浇水。”
萧炀微惊,挠挠头道:“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孟修贤摆了摆手,轻笑道:“无妨,我并不是怪你,不管是你覃爷爷的酒,还是庄叔的核桃,亦或是我的君子兰,这些因为你认为的善意之举而遭到损害的事物,跟今天的事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纸面上的律法和规矩,界限很清楚,可人心中的是非对错,是很模糊的,是有弹性的,甚至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你认为你帮忙浇水是善,可对我的君子兰和仙客来说却是恶,但我并不怪你,也没有追责,如果能让你在其中悟到道理,这又变成了善,可关键是……你悟到了吗?”
萧炀悟到了吗?
当然还没有。
孟修贤说得已经很委婉,你认为的善意之举?
其实就是手贱。
这个毛病萧炀从小就有,在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这个毛病并不罕见。
孟修贤并不怕学生有毛病,萧炀这个年纪,就是犯错的年纪,或者说,是改正的年纪,成长的年纪。
一个连老师们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学生,客观上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那将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天道忌盈,易早夭。
正当萧炀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时,一声大喊打断了他。
“孟老师!小样!我们来了!”
拟元室外,黄元基提着水桶走了进来,后面涌进来一群人,谢不柔、顾逸才、卿伊瑟等人都在。
萧炀微惊,诧异道:“大富,你们怎么来了?”
黄元基笑呵呵道:“班长说,你和孟老师被院长罚了,我们来帮忙呀!”
接着黄元基很识趣地让开身位,卿伊瑟走上前,萧炀挠挠后脑勺,讪笑道:“这多不好意思……”
卿伊瑟责怪地看了眼萧炀,正色道:“你犯错了该罚,我们可不是为了你,是不想看到孟老师辛苦。”
顾逸才阴阳怪气道:“就是就是,我们都是因为孟老师,还有给班长面子,才不是为了你这个当了一年甩手掌柜的联络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