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闻言,心中震惊道:“前辈......萧丞相这可是真心助你啊!”
边章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听了他这样说,更是感激涕零,便要跪拜,他却将我拦住,又低声说,除了我的家族,我可以动用他在沙凉暗中的人手之外,对于沙凉其他的门阀和势力,还是要以怀柔和拉拢为上,只要他们不妨碍我们的计划,就尽量不要起冲突......他告诉我,待我去后,有什么事情,缺人手或者缺钱财,只管动用当地的暗影司,暗影司会给他传递消息,他自然会在充州鼎力支持的!”
“我听了这些,顿时有了信心,觉得这才回到沙凉,万事可期,我拱手对他说,此次返回沙凉,若不功成,必无颜再回充州面见长兄!......”
“萧元彻只是摆手,他说,贤弟不要如此,无论成不成,为兄在充州始终等你回家!......他这一番话,说得我泪流满面,哭得说不出话来,随后,他郑重的将他提了一路的包袱递到了手上......我疑惑之间,他却让我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苏凌好奇的问道。
“我打开看时,却见是一坛黄陶酒坛,萧元彻说,兄弟,此乃为兄亲自酿的充州名酒——九酿春!今日赠与兄弟,希望兄弟不要忘了充州,不要忘了你我兄弟之情,若是兄弟想念为兄了,将这酒打开,饮上一卮,酒香飘荡,便算是为兄在你身旁,与你同饮了!”
“我紧紧的抱着那坛酒,仿佛就像我的生命一样珍视,萧元彻这才拱手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元彻期待与弟在充州重逢之日,你我那时再大醉三千场!说完这些,萧元彻这才转身离开......”
“我一直目送着他离开,心中默念兄长保重,边章定然会回来的!......”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于天际......然后,我又不舍地看了充州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就此离开!”
“然而,我从未想过,这一别......却是永远,那一眼,却是我一生最后看到的萧元彻和充州的模样!”
边章神情沧桑,缓缓低头,不再说话。
半晌,他又叹了口气道:“我返回沙凉之后,以雷霆之势,将边氏一族重新整肃一番,拿回了本就属于我的田地和家宅,重新恢复了我边氏族长的身份......当我打开多年未回德尔边宅大门之后,满眼望去,杂草黄沙,一片狼藉,我与蘅君站在门前,泪流满面。我冲进院中,长跪不起,我大喊,爹,娘,儿回来了!”
“虽然历尽坎坷,但总算是荣归故里了......”苏凌摇头感慨道。“前辈离家这许久,但不知您兄弟边赋情形如何了?......”
边章却淡淡一笑道:“我这兄弟虽然不善言辞,倒是内秀,本来边氏一族人丁就很多,我兄弟边赋不显山露水,家族中事,他也不参与,心态十分超然,所以,我父和我在沙凉时,他都几乎被整个家族所遗忘了......我离开沙凉之后,边赋为了自保,便悄然的搬到了一片沙棘林中隐居度日,平素靠着写写画画,倒也可以度日,他农活也会,更是引了茅屋不远的河水,自己做了渠沟,在茅屋院子后开垦了一片地,自种自吃。这么多年,族中已经早忘记了他......他更是娶妻生女,妻乃是沙凉飞沙城外小村的一个农妇,虽然不识字,却女工农活,样样拿手,日子过得也好......在我弟妹黄氏的操持下,他们倒也过得平淡安稳......”
苏凌闻言,这才颇有些欣慰道:“如此就好,边赋出身名门,却不是纨绔子弟,靠着自己,乱世安身,这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了!”
边章点点头道:“我心中挂念兄弟,所以到了沙凉之后,便立刻找到了他,我与他见面之后,弟兄二人抱头痛哭,互诉离别之情,之后,他又引我见了弟妹和侄女,我引他们全家,见了蘅君......那一夜,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虽然粗茶淡饭,但从来没有感觉那么满足.......我兄弟一直说,团圆了,终于团圆了,至此之后,一家人要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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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向边赋说了我此次回来的使命,更告诉他,要他跟我一道前去边家宗祠,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却不想,他早已看淡一切,他说,光阴能消磨一切,当时是命,现在亦是命。若不是那时种种,今日亦不会有如此平静的生活,有贤妻,有爱女,世间三千繁华,又算的了什么呢......”
“边赋有此心境,难得!难得啊......这才是过的通透的人啊!”
边章道:“是啊,我见边赋如此,也就不再勉强,在他茅屋之中住了两日,这才回到了沙凉飞沙城,接下来,我夺回了我的一切,然后放逐了当年欺我一家的祖叔,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令他永不得再回到沙凉!”
说到这里,边章似解释一般道:“这也不能怪我心狠,当年之仇,历历在目,我父死后,那些族亲如何对我,对我母亲,他们可以说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我没要了他们的性命,已然是轻的了!”
苏凌点了点头,倒也觉得换做自己,自己也会如此做。
有仇不报非君子嘛!
这是,苏凌一直笃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