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沧军最先满编的步兵营完成了最初的首轮训练之后,便由他们立即开拔,前往小南河寨,进行了这次已经被耽搁已久的换防工作。
原本宋辽边境的换防工作都是常规事项。只是由于最近几年,宋军的军备松弛、士兵畏战,每次换防时,离开的士兵都是如释重负、兴高采烈,而前来接防的士兵个个却是垂头丧气、如赴死境一般。
而且由于部队兵员缺额厉害,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的军官多半会刻意选择在下午时分进入寨中,然后半夜再悄悄出去,第二天上午再来一次入寨,以此来行掩耳盗铃之举。
但是这次前往小南河寨换防的新沧军步兵营却显然完全不一样,且不说衣甲鲜亮、装备整齐,甚至直接展示了满编的兵力,就说这支部队在进入营寨时高昂而嘹亮的军歌歌声,直冲云宵,甚至惊动了对岸辽军中的哨站,前后出动了好几个批次的斥候兵在隔岸查看。
倒是把正在撤防的前批部队的军官吓得要死,连连劝阻带队前来的顾大生道:“顾大将慎重、慎重啊!咱们能不能收敛些场面,切莫激怒了辽人!”
顾大生两眼一瞪:“某行某的军,干他娘辽人的鸟事?他们敢过来,某便先拿下个功劳耍耍!”
见劝不动顾大生,撤防的军官只能忙不迭地招呼着手下屁滚尿流地抓紧向南奔窜,唯恐自己慢走一步,这边的战事与冲突就会发生。
顾大生正率领着步兵营进驻小南河寨的同时,在浮阳水寨那边,正好是流求运送新一船的战略物资刚刚到达。
这些物资里,不仅有秦刚上一次专门叮嘱需要的环锁甲、轰天雷以及他想看看究竟的第一代臼炮及弹药,剩余的船上空间还送过来了一批新的军粮,正好满满一整艘海船的货量。
它同样是跟着北上的商船一路航行过来,到了开京附近才独自一艘前来。
浮阳寨接应的水军头领正是前批过来的神蛟军,他查看了船上的物资,皱了皱眉头道:“这些都是给步兵营装备使用的,正好他们昨日就已经换防去了小南河寨,要是在我这里卸货的话,还要再换河船运至沧州,再从沧州进黄河转去北边,前后要倒腾两回,麻烦得很。我看这些天,北面海面的冰也差不多全都解冻了,还不如就由这艘海船直接向北,从黄河北流的入海口进去,直驶小南河寨,岂不是便利?”
众人也都想着这批货物搬运麻烦,尤其是大家看到了船上所载的几门重逾千斤的铸铁臼炮,也都畏惧地伸了伸舌头。
倒是有一个从河北禁军里提拔的水军都头提醒道:“这黄河北流在小南河寨前面的入海口这一段,正好就是宋辽两国的分界线,我们的船只行驶在水道上,会不会惊动了辽人,万一引发了冲突怎么办?”
“怕个鸟?”那来自流求神蛟军的将领一样地自信满满,“只听得说这辽人马上骑射厉害,可却没听说过他们能够打得了水战。爷带着手下的水兵,可以灭过福建那片八九支海盗的。要是担心那辽人的话,某来带路,正好这次把水寨里能战的儿郎们拉上船,咱们往北边走一圈,带他们都感受一下实战的气氛。”
于是,流求来的押船使者便从这里上了岸,带着手头的重要信件送往沧州秦刚那里。而水军营的几名流求将领便尽数点起了自己的老兵,凑满了一个都的水军,上了海船,通知船上的水手,继续向北行驶,目标是黄河北流的入海口。
海船上除了水手之外,还有些流求新成立的火器营士兵,他们一是随船保护轰天雷与臼炮的安全,同时也负责在这些东西送到位之后,培训新沧军学会对它们的使用。
到了海船上之后,大家都是老熟人,尤其是对这次新送来的臼炮,新沧军水兵的人尤其感兴趣,在问了它的攻击力与射程之后,有人便说,如果能在水寨码头那里部署几门的话,就很能增强水寨的防御效果了,下回一定要申请一下。
就在流求的海船已经一路北上之际,下了船的使者心里惦记着这事,就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沧州,见到了秦刚之后,立即先是禀报了浮阳水军北上的消息。
秦刚听了一呆,立刻大叫:“不行不行,赶快给我备马,我得尽快往小南河寨去。”
金宇听了也是极为不安地上前劝道:“边境既然有可能出事,修撰不可亲历险地。不如由我等立即尽点骑兵营诸众前往小南河寨。那边的部队在顾兄在指挥,料想不大会出什么差错。修撰还是留在沧州指挥全局为好。”
秦刚摇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担心他们跟辽人打起来吃亏。而是觉得,宋辽之间承平已久,这帮兔崽子们这么冒失地就过去了,这样就把交火的主动权都交到了对岸辽人的手上,对面但凡要有一个不冷静的指挥官,这小南河寨就会打响这些年来宋辽边境的第一枪。而如此重大的事情,缺了我在场,岂不是遗憾之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