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在边境镇守,斛律氏的信件还没送达,高百年就遇难了。斛律氏拿着玉佩哭得稀里哗啦,绝食一个月,最终凄惨死去,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玉。斛律光回家后,也并没有找高湛理论,皇家之中哪儿来的亲情?只有刀光剑影,斛律光太清楚了。斛律光只是默默流泪,并亲自去掰女儿的手,这才把高百年送的玉佩给拿出来。
突厥人只从上次晋阳大战逃跑后,觉得很丢人,时不时南下劫掠,以表示自己不怂,而且又多次给北周联络,表示要再干一票;那宇文护脸上也挂不住呀,于是,也表示要继续打北齐。段韶第一时间把情报送到了高湛这里。
看到北周的情报后,高湛自言自语:“哎,周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怎么老是和突厥人攻打我们?”和士开眼睛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陛下,周国当政的是宇文护,他攻打我们,无非就是要想召回杨氏和阎氏,我们要不然把杨氏给他送过去,以表示友好如何?”
“朕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高湛一拍大腿,好呀,太好了!对亲人狠,对敌人友善,这是高湛的性格底色。于是,七月二十三,高湛召见了宇文护的姑姑杨氏和母亲阎姬,说话客客气气的,表达了要送二人回关中的意思。杨氏、阎姬二人相对而泣,喜不自胜。
“周人经常和突厥人攻打大齐,为了稳妥起见,可以先送杨氏回去;阎氏可以口述思念,让杨氏把家书带去长安,如果宇文护态度良好,那就可以考虑放还阎氏,你们看这样可好?”高湛笑着说。
“好好好,谢谢陛下。”二人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于是,高湛叫来魏收,按照阎姬的意思,写下了一封《阎姬家书》:
“天地隔塞,子母异所,三十余年,存亡断绝,肝肠之痛,不能自胜。想汝悲思之怀,复何可处。吾自念十九入汝家,今已经八十矣。既逢丧乱,备尝艰阻。恒冀汝等长成,得见一日安乐。何期罪衅深重,存没分离。吾凡生汝辈三男三女,今日目下,不见一人。兴言及此,悲缠肌骨。赖皇齐恩恤,差安衰暮。又得汝杨氏姑及汝叔母纥干、汝嫂刘新妇等同居,颇亦自适。但为微有耳疾,大语方闻。行动饮食,幸无多恙。今大齐圣德远被,特降鸿慈,既许归吾于汝,又听先致音耗。积稔长悲,豁然获展。此乃仁侔造化,将何报德!
“汝与吾别之时,年尚幼小,以前家事,或不委曲。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者属鼠,次者属兔,汝身属蛇。鲜于修礼起日,吾之阖家大小,先在博陵郡住。相将欲向左人城,行至唐河之北,被定州官军打败。汝祖及二叔,时俱战亡。汝叔母贺拔及儿元宝,汝叔母纥干及儿菩提,并吾与汝六人,同被擒捉入定州城。未几间,将吾及汝送与元宝掌。贺拔、纥干,各别分散。宝掌见汝云:‘我识其祖翁,形状相似。’时宝掌营在唐城内。经停三日,宝掌所掠得男夫、妇女,可六七十人,悉送向京。吾时与汝同被送限。
“至定州城南,夜宿同乡人姬库根家。茹茹奴望见鲜于修礼营火,语吾云:‘我今走向本军。’既至营,遂告吾辈在此。明旦日出,汝叔将兵邀截,吾及汝等,还得向营。汝时年十二,共吾并乘马随军,可不记此事缘由也?于后,吾共汝在受阳住。时元宝、菩提及汝姑儿贺兰盛洛,并汝身四人同学。博士姓成,为人严恶,汝等四人谋欲加害。吾共汝叔母等闻之,各捉其儿打之。唯盛洛无母,独不被打。
“其后尔朱天柱亡岁,贺拔阿斗泥在关西,遣人迎家累。时汝叔亦遣奴来富迎汝及盛洛等。汝时着绯绫袍、银装带,盛洛着紫织成缬通身袍、黄绫里,并乘骡同去。盛洛小于汝,汝等三人并呼吾作“阿摩敦”。如此之事,当分明记之耳。今又寄汝小时所着锦袍表一领,至宜检看,知吾含悲戚多历年祀。
“属千载之运,逢大齐之德,矜老开恩,许得相见。一闻此言,死犹不朽,况如今者,势必聚集。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离,今复何福,还望见汝。言此悲喜,死而更苏。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假汝贵极王公,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覱见,不得一日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汝何用为?于吾何益?吾今日之前,汝既不得申其供养,事往何论。今日以后,吾之残命,唯系于汝,尔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昧而可欺负。汝杨氏姑,今虽炎暑,犹能先发。关河阻远,隔绝多年,书依常体,虑汝致惑,是以每存款质,兼亦载吾姓名。当识此理,不以为怪。”
全文前面几段,回忆了阎姬和宇文护三四十年前的遭遇,经历的各种战乱和磨难。这封家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明确提到生肖属性这回事,很有史料价值。而且《阎姬家书》的感人程度,完全可以和李密的《陈情表》、韩愈《祭十二郎文》相提并论,最后一段尤其感人,大意如下:
小主,
感谢大齐的恩德,让我老死之前有机会见到你,禽兽草木都有感情,何况母子?你现在贵至王公、富可敌国,可你年过八十的老母亲飘然千里之外,三十几年见不得一面,冷了没得到你一件衣服穿,饿了得不到你一顿饭吃,你再怎么富贵有啥用?我这把老骨头,之后只能靠你了,头上三尺有神明,你内心不惭愧么?你的杨姑现在先回来,看到信后,还望及时给我回信才是。
赵彦深亲自把杨氏送到玉璧交给韦孝宽,然后韦孝宽派尹公正把杨氏又送回长安。
九月十八日,在长安的宇文护,早就得知了姑母被放还的事情,杨氏还在郊外三十里的时候,宇文护就哭着恭候多时了。接回长安城,看完母亲的书信后,宇文护肝肠寸断,直接瘫倒在地上,不能自已,宇文邕听说这件事也是感慨良久,暗自感叹:“这宇文护当政心狠手黑,想不到竟是如此感情至深的人。”
宇文护立即给母亲写了封回信《报母阎姬书》:
“区宇分崩,遭遇灾祸,违离膝下,三十五年。受形禀气,皆知母子,谁同萨保,知此不孝!宿殃积戾,惟应赐钟,岂悟网罗,上婴慈母。但立身立行,不负一物,明神有识,宜见哀怜。而了为公侯,母为俘隶,热不见母热,寒不见母寒,衣不知有无,食不知饥饱,泯如天地之外,无由暂闻。昼夜悲号,继之以血,分怀冤酷,终此一生,死若有知,冀奉见于泉下尔。
“不谓齐朝解网,惠以德音,摩敦、四姑,并许矜放。初闻此旨,魂爽飞越,号天叩地,不能自胜,四姑即蒙礼送,平安入境,以今月十八日于河东拜见。遥奉颜色,崩动肝肠。但离绝多年,存亡阻隔,相见之始,口未忍言,惟叙齐朝宽弘,每存大德云与摩敦虽处宫禁,常蒙优礼,今者来邺,恩遇弥隆。矜哀听许摩敦垂敕,曲尽悲酷,备述家事。伏读未周,五情屠割。书中所道,无一事敢忘。摩敦年尊,又加忧苦,常谓寝膳贬损,或多遗漏;伏奉论述,次第分明。一则以悲,一则以喜。当乡里破败之日,萨保年已十余岁,邻曲旧事,犹自记忆;况家门祸难,亲戚流离,奉辞时节,先后慈训,刻肌刻骨,常缠心腑。
“天长丧乱,四海横流。太祖乘时,齐朝抚运,两河、三辅,各值神机。原其事迹,非相负背。太祖升遐,未定天保,萨保属当犹子之长,亲受顾命。虽身居重任,职当忧责,至于岁时称庆,子孙在庭,顾视悲摧,心情断绝,胡颜履戴,负愧神明。霈然之恩,既以沾洽,爱敬之至,施及傍人。草木有心,禽鱼感泽,况在人伦,而不铭戴。有家有国,信义为本,伏度来期,已应有日。一得奉见慈颜,永毕生愿。生死肉骨,岂过今恩,负山戴岳,未足胜荷。二国分隔,理无书信,主上以彼朝不绝母子之恩,亦赐许奉答。不期今日,得通家问,伏纸呜咽,言不宣心。蒙寄萨保别时所留锦袍表,年岁虽久,宛然犹识,抱此悲泣。至于拜见,事归忍死,知复何心!”
回信中,宇文护称母亲为“摩敦”,“萨保”是宇文护的字。宇文护的回信也是共同追忆了母子的往事,并且表示自己一直思念母亲,自己很痛苦,一定会把母亲接回来。
宇文护和阎姬之间的书信往来,进行了好几次。高湛也被宇文护的书信感动了,也打算把阎姬给送回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第一时间派出黄门侍郎徐世荣去北部边境,征求段韶的意见。段韶看了宇文护的书信,说:“周人反复无常,本来就没有信义,看看晋阳之役,事情就明白了。宇文护在表面上是相国,实际上是一国之主。既然为了母亲请求和好,却不派一个使者来。如果根据他送来的书信,就把母亲送回去,恐怕会给对方留下我们软弱的印象。如今周人正怂恿突厥侵犯我大齐朔州,不如暂且对外表示答允,等双方和睦停止交兵后,再把他的母亲送回去也不晚。”
按理说段韶的意见十分中肯,可高湛犹豫了,他一心就想着把阎姬送回去,这北周就没有攻打自己的理由了,最多算是来通知段韶的,并不是征求意见。“陛下,咱们主动一点,宇文护如此重感情,一定会主动和我们交好的。”和士开顺着高湛的内心说。
既然开哥都说了,那还担心啥,送送送,赶紧把阎姬送回去,我们要和平,我是渴望和平的,我要表现出诚意嘛。
就这样,宇文护仅仅依靠几封书信就把三十五年来外交、战争、谈判都换不回来的母亲给换回来了。高湛呀高湛,你可真的是糊涂。阎姬回国后,宇文护母子抱头痛哭,北周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宇文邕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去看望阎姬,大摆宴席。
3.洛阳之战
闰九月二十日,突厥又带领军队进攻北齐的幽州,并且还派人去长安邀请周军一起进攻北齐。
“啊,这?齐人刚刚把我母亲送回来,这就要攻打齐国,不合适吧?”宇文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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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公此言差矣,”崔猷说,“如果不答应突厥的请求,他们就会倒向齐国,军国大事,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
“嗯嗯,崔爱卿说得有理。”宇文邕也表态了。
其实,宇文护是支持打齐国的,他必须要找回面子呀,这些说辞不过是找个台阶罢了。薛善很快领会到了领导的意思,他说:“晋公不必担心,咱们没派一个使者,高湛就把阎夫人送回来了,说明什么?说明高湛惧怕我们大周,敌人惧怕而我军士气高昂,这正是出兵的好机会。”
宇文护也开始点头思考,这时候出兵确实可以攻其不备。于是开始征召关中的府兵二十四军、左右厢的禁卫兵及其隶属的秦、陇、巴、蜀等地的军队,加上归附的羌人、胡人等,二十天下来,北周一共召集了士卒二十万人。不仅如此,这一次,宇文护还要亲自担任统帅,率兵东征,既然老妈也平安回来了,没有任何顾虑,一定要一口气干掉齐国,成就不世功业。
宇文邕不置可否,没有半点异议,他还是老样子,奉行“擦掉一切陪你睡”的准则,任由宇文护折腾。十月初十,宇文邕在朝堂上亲自给宇文护赠送斧钺,授予他在战场上的生杀予夺大权,万事先斩后奏。宇文护吸取了上次晋阳之战的教训,并不打算进攻晋阳,而是打算以洛阳为突破口,直接攻打北齐的腹心地带。
宇文护让贺若敦守函谷关,继续让李贤守河州、尉迟纲守长安。贺若敦对这次的安排很不满意,他一心想去前线,居然被安排在后方留守,整天心情不好。而且身边同辈人韦孝宽、长孙俭等都封了大将军,唯独自己不是,心中那个不爽呀!他对宇文护表示了异议,宇文护没空理他:“你就知道抱怨,拿战绩来说话呀,湘州之战你无功而返对吧,晋阳之战你就是殿后而已,有什么功劳?”
“两次战争我全军而还……”
贺若敦正要理论,却被宇文护示意打住。宇文护根本没时间理他。
宇文护率军抵达潼关,开始了作战安排。中路,由尉迟迥担任主帅为前锋,带领十万精兵向洛阳进发,手下有将领宇文宪、达奚武、王雄等人;南路由权景宣为帅,带领荆州、襄阳三万士兵,进攻悬瓠(河南汝南县),配合中路军;北路由老将军杨檦带兵三万,从老地方邵郡(山西垣曲县东滩村)出发进攻轵关(山西济源市封门口村),以牵制晋阳南下的北齐援军。至于突厥,没办法,宇文护只好派杨忠带着几千人马去接应突厥,绕道以威胁北齐边境。
这一次的安排,不可谓不周密,只要周军不犯错,齐军基本上是很难应对的,很可能有亡国危机。高湛也慌了,急忙派出亲家斛律光和侄子高孝瓘南下救援洛阳,让表哥娄睿去对付杨檦,他则和表哥段韶坐镇晋阳,对付北面的突厥人和杨忠;至于南路的权景宣,高湛没有派兵救援,他把希望放在守城的豫州刺史王士良、永州刺史萧泰身上了。
十月二十日,宇文护带着剩下的几万人挺进弘农(河南灵宝市),以此为大本营。尉迟迥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包围了洛阳城,达奚武、宇文宪、王雄三人则带军驻扎在邙山,居高临下,和尉迟迥形成掎角之势。镇守洛阳的是洛州刺史段思文,这个人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是个地方官而已;镇守河南多年的独孤永业才是个人物,他得知周军入侵后,第一时间到金镛城帮助防守。
独孤永业是汉人,本性刘,父亲死得早,母亲改嫁后,随着继父姓了独孤。独孤永业从小弓马娴熟,性情刚直不避权贵,一直被高欢、高洋父子器重,他常年镇守地方,是个将才,因为北齐人才济济,他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出,不过后面的岁月里,他将有重头戏。尉迟迥下令昼夜攻城,地道战和土山战都试过了,还是拿不下洛阳,独孤永业就是一个拖字诀,一直稳扎稳打,期待北齐的援军。
先说北路的杨檦。杨檦这个老家伙,年轻时候可猛了,当年元颢北伐的时候,就是他拿出船只支援尔朱荣渡河打退的元颢;还是他利用关系网摆平了邵郡的土豪,在沙苑之战中攻城略地;在邙山之战、玉璧之战中,击退侯景的依然是他。此后,杨檦一直驻守邵郡,成为邵州刺史,他所在的邵州就像韦孝宽所在的勋州玉璧一样,就像一个钉子扎进北齐的心窝,北齐一直想拔也拔不掉。
想当年我打败你老子高欢的时候,你高湛还在尿炕呢!杨檦镇守邵州多年,他是有资格骄傲的,一听说来抵御自己的对手是娄睿,杨檦笑了。娄睿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娄昭君的侄儿么,依靠裙带关系才上的战场,这样的公子哥也配做老夫的对手?正如杨檦所想,娄睿确实没有什么战功,甚至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戏份。
娄睿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格外谨慎,咱们娄家为何能左右北齐四个皇帝的命运?那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呀。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可以等你犯错嘛。这就是孙子兵法说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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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中路军打洛阳半天打不下来,杨檦急了。一个小小的洛阳,尉迟迥真没用,十万大军是干什么吃的?还是我帮你一把吧。杨檦很快就犯错了,他想着这邵郡一带自己都经营很多年了,自家地盘不用怕,于是带着部队全军出击轵关,深入敌境。本来宇文护是让他牵制好北齐援军,这下他却主动出击攻城略地,胜了一切好说,可是败了,那就北齐的援军就可以南下救援洛阳了。
结果没什么好说,十一月二十日,娄睿已经在路上埋伏好了,杨檦出轵关后,直接进入了娄睿的包围圈,全军覆没,自己也成了俘虏。本来傲娇的杨檦,按理说是条汉子,在西魏、北周都是骨灰级大佬了,应该誓死不降的。不过,还没等娄睿开口,杨檦就主动请降了,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全然忘记自己之前常胜不败的自豪与骄傲。杨檦投降北齐后,从此退出历史舞台,没多久就死了。
这一个月来,南路的权景宣相当顺利。王士良、萧泰很快也就投降了北周。王士良是高澄、高演的盟友,在高洋、高湛这里也不受待见,反正是太原王氏,大贵族嘛,到哪儿混饭都一样;萧泰是南梁皇族,曾经是南梁举足轻重的人物,投降北齐后基本上就是个地方官,所以二人选择投降,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权景宣分兵占领了豫州、永州二地,战略目标达成,只要洛阳取得突破,权景宣就可以配合席卷河南,超额完成任务。
可惜,洛阳并没有取得突破。眼看斛律光、高孝瓘的救兵就来了,宇文护急忙下令切断河阳(河南孟州市)的道路。来到河边后,斛律光和高孝瓘也没有轻举妄动,他们带的兵力也不够,只是经常侦察敌情等待机会,并派人给晋阳的高湛传信。尉迟迥仗着人多势众,他认为北齐一定不敢增兵,也没有怎么防守河阳,只是偶尔派人侦察。
直到这一步,形势是对北周有利的。高湛心急如焚,他拿着高孝瓘的书信,询问段韶:“洛阳危急,现在派兰陵王去援救,但势单力孤;突厥在北面,也要加以防御,怎么办?”段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回答说:“北虏侵犯边境,只不是疥癣之患。现在周人对我们窥伺进逼,这才是心腹之患。我愿意奉陛下的诏命到南方去。”
高湛心里石头落地,高兴地说:“朕的意思也是如此。”于是下令让高睿、高浟等人守晋阳,让段韶率领一千名精锐的骑兵从晋阳出发。十二月初三,高湛也带着大军从晋阳南下。高孝瓘二人也没闲着,一直在暗地里修筑河阳浮桥。
没几天,段韶来了,与斛律光、高孝瓘合兵一处,当时正是连续多天的大雾天气,北齐军趁着大雾强渡黄河。十二月初八,段韶带着大军来到了洛阳城。段韶精选了三百壮士,登上邙山查看宇文宪等人的部署情况。刚走到太和谷,周齐两军遭遇了。段韶立刻通报全军战士,自领左军,让高孝瓘领中军,斛律光领右军,严阵以待。
北周军根本没料到北齐的援军来了,面对这敌人神兵天降,周人开始恐惧。段韶看着对面的宇文宪开始喊话:“你们宇文护刚得到母亲,就发兵来侵扰我们,如此不仁不义,你们周国老百姓不觉得羞愧么?”这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宇文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达奚武大喝一声:“少废话,上天派我们来的,不服就打!”
“哈哈哈,上天惩恶扬善,像你们这种不义之师,上天是派你们来送死的!”段韶笑了。
这时候,齐军是居高临下,而周军却在山谷中,而且还派出步兵为前锋。地势明显对北齐有力,段韶故意边战边退,等北周的步兵们累趴下后,段韶率军俯冲,周军惨败,摔下山谷中而死的不计其数。
“快,兰陵王,你赶紧率兵去解围金镛城。”段韶对高孝瓘说。
“放心,大都督,金镛城交给我!”高孝瓘领命而去。
同志们,此处应有掌声,因为中国历史上的美男子兰陵王正式入场了,中国四大美男无论你怎么排,如果没有兰陵王高长恭,那就是假的。高孝瓘貌柔心壮,也就是表面小鲜肉,内心是肌肉男,他每次有好吃的,哪怕是一盘瓜子,也要分享给部下,所以他的名望很高,深受士兵喜欢。
尉迟迥听说邙山的军队吃了败仗后,也有点坐不住了,北周军心动摇。这时候,高孝瓘带上了那冷酷的面具,召集了五百骑兵猛男,直接冲击尉迟迥的包围圈。高孝瓘及其五百壮士,满身是血,突破了包围圈,来到金镛城下,身后的周军依然是步步紧逼。
守军很快报告了独孤永业,说是城下来了一个戴面具浑身是血的将军,不知道是敌是友。独孤永业赶紧过来查看:“城下何人,可否进前说话?”
只见高孝瓘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他那俊美的脸庞:“独孤将军,我是兰陵王。”
哎呀妈呀,这,这是人么?怎么这么帅?守军都看待了,这么一个小鲜肉怎么这么彪悍?守军奔走相告,大声疾呼:“兰陵王高长恭来了,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