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长发男子不友好的询问,蔸娘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显露出一种慌张无主的姿态。这样的态度好像激怒了那个长发男人,她更加凶巴巴的问了一遍:“就问你看到个人,你怕什么?”
蔸娘张了张嘴,还没开始说话。跟那个长发男人一路的其中一个人就喊住他:“做事就做事,你不要去惹那些学生,你都忘了最近查的严吗?”
“我就问这个小女孩,她看没看到!问个路都不行啊?”长发男人很不服气,气恼的回了话之后又转头看向蔸娘,再问了她一次,“不行吗?”
蔸娘眨巴眨巴眼睛。一直把脸都藏在伞的阴影下的男生,这会儿很默契的把他往自己胸前搂紧,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对受到了惊吓的小情侣,当男朋友的终于反应过来,这时候可能要护着自己的伴侣一些。接着,蔸娘试探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指了指巷子的前方。
长发的男人顺着指的方向看了看,又转过头来向她确定:“你看见了?”
蔸娘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那群人中似乎没有一个怀疑,这个行外的学生会骗他们,就是一股脑继续往前追。
而他们继续维持着原来的步速往前走。蔸娘能隐隐感到,原本很紧绷的胳膊,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放松了下来。
出了巷子之后,他们依然跟着走了一段。蔸娘一直允许他以勾肩搭背的姿势,跟自己在同一把伞里,走到了快到自己家的位置。确认四周大概是安全的之后,男生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还给蔸娘。
蔸娘盯着男生身上又冒出来新鲜的血液,刚刚因为他没有在淋雨,一直在蔸娘的伞下,冒出来的血液无法被雨水稀释,而显得十分的扎眼。
蔸娘因为他衣服上冒出来的血迹,而感到紧张,咬了咬下唇,给他指了一个大致方向,跟他说:“十六号楼,四层,有一家私人诊所,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可以帮派告密……如果他们给的钱不是非常非常多的话。”
男生捂着肚子那边正在出血的创口,看了蔸娘两秒钟,虽然痛得五官都紧紧皱在一起,但是还挤出了一个调侃的笑:“你不是个学生吗,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住在这附近的,总得对自己的生活环境有点了解嘛,我也去他那边看过病。人家只是一个私人诊所,又不是什么帮派黑医。”蔸娘理所当然地说,装作自己毫不知情,让男生觉得她只是碰巧知道,误打误撞而已。
男生挑了挑眉毛,点了点脑袋,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接着他又冒雨走出屋檐下,往蔸娘指的方向走,一瘸一拐的,走得有点吃力。他走出了两步之后,又回头看着蔸娘,眼睛看着她手上的校服,踌躇不定。
蔸娘顺着他的目光往校服下面看,发现校服的内衬里面粘了一些血迹。大概是刚刚男生拉上拉链之后,因为走动而不小心碰到的。
“我回头陪你一件吧,如果你不嫌弃我的那件已经压在衣柜里压了很久。或者我帮你拿去洗。”男生说,他看上去对那几块血渍耿耿于怀。
“你快去找私人诊所吧,这衣服我自己会想办法,没有关系。”蔸娘把衣服在手里卷了卷、团巴团巴,催促男生赶紧去,“嘴唇都开始发白了。”
男生现在除了脸色有点惨白以外,其他看过去精神还好,蔸娘总是担心,是不是因为过度疼痛反而让他对痛觉有些麻木。他没有在停留,向蔸娘点了点头,准备走。
然后蔸娘又马上想起了什么,把伞伸出去,着急忙慌叫住他。说:“哎,伞呀,伞拿去。”
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加快脚步往蔸娘指的方向走。
蔸娘把衬里染了红色血迹的校服团在怀里,快步上楼,把衣服藏到书包里,把书包撑得鼓鼓囊囊的。她还是担心被母亲看见,母亲一定会紧张得很,不停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半夜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偷偷起床洗掉这件衣服上的血渍,但又担心被精彩起夜的父亲撞个正着。父亲不会在乎她遇见了什么事,只是会因为她在家里人都在睡觉的时间不睡觉,而把她数落一顿。
最后蔸娘把校服带去学校洗了,大中午跑到洗手池,在空荡荡大家都在午休的时候,在哗啦啦地洗校服上的血迹。经过了一晚上,血迹的颜色已经变得褐色、发黑,用自来水洗只能去掉一点点颜色,还是顽固地渗透在布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