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都快成年了。”蔸娘对着耳麦小声地附和道。
“你闭嘴。”蓝老板在蔸娘说完之后马上说道。
蔸娘面对蓝老板就像一个听话的小狗,立刻收了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这是阿涟的声音,除了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包装袋的摩擦声,和薯片清脆的响声,“蓝姐的脸虽然很多年没有出现在这里了,但是洪生还有他的人,大多都是认得你的,一进去就会被洪生的耳目发现,那可就不好到处走动,更别说找几个本来就想躲起来的人了。而且,以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带走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很可能就和洪生能牵扯上关系。几个本来就想躲的人,再加上本来就想藏那几个人的地方,你出面只会更找不到。我呢,就更别说啦,我都在这里待几年了,还得罪了几个哪里的同行,他们看我的脸都快看烂掉了,所以我就更不能出现了。布鲁斯罗宾的人是其他帮派的人,你也知道唐人街那群人自成社团,作为帮派人大家都是排外的,他们也没有办法以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状态潜入进去,如果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可能会把一个简单的儿童绑架的事件,发展成两个帮派的拉扯甚至混战,到时候你们生意谈不成不算,还可能会滞留在这里,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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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娘只是安静地听着阿涟的说话声音,用不紧不慢的速度,已经走到了唐人街的门口。她站在街口的牌匾下面,抬头往上看了看这个柱子和架梁都是红色,顶着青灰色瓦片的路口牌匾,似乎这是一道穿越空间的门,外面是美国纽约,里面是七十年代左右的老家,有些怪异,但是也很熟悉。
“从现下的情况来看,让蔸仔去,确实是最不引人注意、也最有可能有结果的选择。”蓝老板又叹了一口气,声音听上去还是不放心,虽然看不到人,但是蔸娘几乎能猜到,她现在一定是在做皱着眉头揉眉心这个动作,“但是,她的经验还是太少了,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真的有在帮派里做事,接触那些行内人的时间,也就两个月,那两个月里还都跟在阿文边上,阿戎在边上看着,或者肥秋跟在边上。我担心她没法单独处理那些意外状况。”
“放心啦,意外早晚都会遇到啦,现在和过几年遇到都没有区别。”阿涟倒是听上去特别轻松。
蔸娘隔着衣服,攥了一会儿林嘉文在上次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送给她的那只玉貔貅挂坠,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耳麦另一边的阿涟和蓝老板说:“我进去了。”
“机灵一点哦。”
“会的。”蔸娘点点脑袋,轻轻地回应道。
从鼻子里呼出来的热气,从口罩上方的缝隙中漏出,喷洒在眼镜的镜片上,在镜片的边角布上一层白白的雾气,让视线中的灯泡蒙上了一层光圈,这条街道在蔸娘的眼里带上一点迷幻的色彩。她心里记着阿涟的嘱咐,不要睁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看,就算再好奇也得克制住这个习惯,在熟悉的环境下走的人是不会露出那种眼神的。
街道上都是东方面孔,像是一个把说各地方言的人都集中到了一个岛屿一样,四周都是其他族群,而这里筑起了自己的城墙,在这里相对封闭得野蛮生长。这里偶尔会有其他皮肤颜色和特征的人闯入,但他们大多只会走在大路上,急匆匆地搂着外套走过,不和这里的人有任何交集。蔸娘尽量让自己目视着前方,一切好奇只在余光里匆匆略过。
刚刚走进去没多久,她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皮衣的背影,有点眼熟。那个人会留意四周的人、摊子上的东西,站在楼梯口或者路灯边上的一楼一凤。蔸娘看见他之后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幸好按照了阿涟姐的话做,没有到处乱看,不然确实让很容易让旁人看出,这并不是一个属于这个帮派地盘的人。就像一只闯入了别人地盘的犬科动物,为了弄清楚自己闯入的地盘的主人是什么体型、什么年龄、是否可以被自己打败、或者会不会让自己受伤,而不断地早地面上嗅味道。
蔸娘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耳麦的另一边小声地说:“我好像看见了那个叫安迪的纽约警署的警探。就在我前面,大概是瞒着的搭档过来找苏珊的。”
“一点都不意外。”蓝老板在耳机对面语气调侃地说了一句,接着她马上又说道:“不要靠近和他讲话。”
“我知道。”蔸娘回答,但炖了几秒,又说道,“但我觉得,多他一个也许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