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祺然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上发烫。他不太清醒,总觉得今天早上的闹钟响过了,又怀疑自己是做梦。他觉得很不舒服,太阳穴那里钝钝地疼,像是有什么不太锋利的东西在砸太阳穴。他的手脚冰凉沉重,稍微动一下便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相互摩擦,很疼又没办法缓解。
贺祺然很少发烧,也很少出现这种动一下都觉得浑身没力的情况,他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他迷迷糊糊地想,肯定出汗了。
这种半梦半醒的情况下,他突然听见有人轻轻唤他的名字:“……然然,你不舒服吗?”
贺祺然低低地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甚至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在叫他,也许是幻觉,毕竟昨天晚上寝室只有他一个人,哪里来的人叫他呢?他甚至有些自嘲地想,看来自己一点都不生段清扬的气,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声音那么像段清扬。
突然,贺祺然觉得床帘被谁拉了开来,床上的空气流通了起来,贺祺然虽然有些呼吸不畅,但还是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变化。他挣扎着睁开眼,坐了起来,只看见段清扬站在床尾,眼里全是慌张和担心:“然然,你发烧了吗?”
贺祺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委屈。
从段清扬的角度看过去,贺祺然呆呆地睁开眼坐起来,看过来的时候眼里全是潋滟的水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脆弱易碎。
贺祺然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头发已经被汗浸湿,身上穿着的小熊睡衣也湿了大半,他乖乖从被子里坐起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看过来时雾蒙蒙的,让人生出心疼的情绪。段清扬心像是被谁揪了起来,他小心地问:“然然,你发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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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祺然带着点疑惑歪了歪头,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眼里的水雾愈发明显,声音低哑:“……嗯,好像是。”
段清扬伸出手:“你有力气下来吗?换件衣服我陪你去校医院。”
山阳一中的校医院离段清扬他们宿舍并不算远,段清扬觉得自己可以扶着贺祺然过去。
——再不济,段清扬掂量着贺祺然的体重,觉得自己可以把贺祺然背到校医院去。
贺祺然迟钝地理解了一下段清扬的话,缓缓点头:“有力气下来。”
段清扬从楼梯上走下来,仰着头看贺祺然慢吞吞地从床上走下来。
他动作有些迟缓,一步步走得很慢,像是再快一点就要摇摇欲坠摔下来了。段清扬看得难受,他站在楼梯下等着他,贺祺然走下楼梯后,他伸出手扶着他,察觉贺祺然的身体滚烫。
贺祺然慢慢眨了眨眼,他现在头昏脑涨,比平常的反应要慢上不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段清扬时,眼里还是泛着明显的水雾:“……我有点站不住。”
段清扬低声哄着他:“那你坐一会,我给你拿个小毯子,先把自己裹起来,我拿个温度计给你量一下体温。”
当初开学时,班主任便给每个寝室都发了一个电子温度计,他们这种两人寝也有。
拿自己平时最喜欢的小毯子把贺祺然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段清扬找了一下电子温度计,塞给贺祺然后,就去帮他接了点热水洗漱,又去外头帮他接了点热水,让他小口小口抿着。
贺祺然呆呆愣愣地顺着段清扬的意思做完了一切,倒是没出什么力。他乖乖地拿小毯子把自己裹起来,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小口小口抿着热水。
段清扬伸出手感受了一下贺祺然的额头,感觉还是很烫。贺祺然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头,主动贴近了段清扬偏凉的手。
“好热,但是感觉又好冷。”贺祺然眼巴巴地看着段清扬,他虽然脑子转不动,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知道自己现在要保暖,但还要把温度降下去,“我感觉出来了,是身体冷,但额头好烫。”
这样说着,贺祺然又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段清扬的手掌心,看起来是觉得很舒服。虽然动作暧昧了一点,但贺祺然现在烧得迷迷糊糊的,段清扬也生不出半点旖旎的心思,反而好声好气地哄着贺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