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果决对策勇担任

慕容孝德迟疑了下,说道:“将军,走真定、九门两县的话,虽是绕过了毋极、深泽,并且鼓城的窦建德部,也没法再阻击我军北上,可真定是恒山郡的郡治,现有郡兵数千驻守。万一我军在入境真定后,真定城里遣兵来阻,何以是好?”

恒山郡,现还是隋地。

因其郡东边,靠北的博陵郡、靠南的赵郡,而今都已“沦为贼域”,故此郡当前,防范颇严。真定又是此郡的郡治,且离赵郡、博陵郡都很近,城中现更是驻兵不少,有四五千众。

刘黑闼说道:“俺会先传檄真定城中,告知我军入境来意。其若识相,由我军过境,还则不提;其若敢出兵阻我,必克其城,尽屠城中!”

慕容孝德说道:“将军,只吓唬一下,能有用么?”

达奚神秀却是赞同刘黑闼的此策,抚摸着胡须,说道:“将军此策,倒也不是不能一用。想这恒山郡,今虽尚未我得,然三面皆已非隋土,西则太行山,料郡中上下,早是惶惧不安。既已向其明言我军入境所为,为不惹祸上身,或真定城中还真就不敢阻我军过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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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郡北边与上谷郡接壤,东边是博陵郡接壤,南边与赵郡接壤,西边是太行山,的确如达奚神秀所言,这个郡现虽还没有被李善道或别的义军占据,但已然是岌岌可危,朝不保夕,这个背景下,如果将过其郡境的目的明言告之,其郡中长吏也还真就可能会不敢出阻了。

达奚神秀顿了下,又说道:“经真定、九门入境博陵郡,将军此策可行。唯末将尚存一虑。”

“将军何虑?”

达奚神秀说道:“如果走这条路,就需要渡两条水。不但滹沱水,还得渡滋水。将军适向末将等转述王将军的急报,其内说,木刀沟的冰层断裂。木刀沟的冰层已裂,滹沱水与滋水呢?若尚未断裂,自然最好,我军可以快速通过;可如是此两水上的冰也已融化,我军如何渡之?”

——滋水是滹沱水的一条支流,在真定、九门以东,稿城北边偏西,汇入进了滹沱水。如果从稿城、鼓城北入博陵郡,只需渡滹沱水;可如转从真定、九门入博陵郡,就需渡两水了。

“滋水不宽,深冬水浅,可以徒涉。至若滹沱水,俺亦今日就传书王君廓,令他先到滹沱水南岸察看,若冰块厚实,且不需理会;如冰层亦融,就先搜集船只,等待我军到达。”

刘黑闼考虑得很全面,达奚神秀、慕容孝德等将,互相再又看了一看,没人再提异议了。

可虽然没人再提异议,刘黑闼却能看出,他们仍是各有担忧。

行军路线、怎么渡滹沱水,换言之,亦即怎么兵到隋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诸将为何还有担忧?毋庸多言,自他们担忧的依旧是兵力方面的问题!

确实,就算再加上襄国的孙朗部、鼓城的王君廓,总共也就万人上下,更重要的是,这万人上下的部曲,还是由三个部分的营头组成。一个刘黑闼的本部,一个王君廓部,一个慕容孝德与孙朗的本王德仁部,三部兵马良莠不齐。而反观王伏宝所率之部,不单单足有两万步骑,并此两万步骑悉必是窦建德部的精锐。则即便是到了隋昌,敌强我弱,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况且,进一步地说,这还只是眼前的“敌强我弱”。

窦建德的大本营乐寿,近在咫尺,离隋昌县城只两百多里地。可以预想得到,一闻刘黑闼部绕经真定、九门,而至了隋昌以后,窦建德岂会不增兵王伏宝?这却便是之后的“敌更强、我更弱”了。则至彼时,莫说救下魏刀儿了,说不得,他们这万人兵马,还将陷在隋昌!

唯是刘黑闼在李善道军中的地位很高,几隐然是李善道军的“亚将”之属,达奚神秀、慕容孝德等又多是降将,故诸将虽忧心忡忡,这些担忧,他们却不好再向刘黑闼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