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勒川停顿片刻,接着又道,“她并没有替自己辩解,只是求朕能够放过你们两个,随后就当着朕的面,用那柄毒匕首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娘亲……”
伊莉雅浑身一颤,仿佛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泪水决了堤似地哗哗落下,很快将吹弹可破的柔嫩双颊完全打湿。
“司媛媛是个狡猾的女人,知道朕对她的恨,却更知道朕早已爱她入骨。”
拜勒川右手搭在椅子边缘,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神情越来越淡定,越来越平静,“所以你和莱茵哈特都活了下来,而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争宠失败,郁郁而终。”
“你胡说……”
伊莉雅呆呆地伏倒在地,仿佛被抽走了魂一般,嘴里本能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你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娃娃了。”
拜勒川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是不是胡说,你想必会有自己的判断,朕也不愿再多做口舌之争,之所以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们兄妹从小以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总觉得是朕亏欠了你们娘仨,殊不知凡事有因才有果,究竟是谁欠谁更多一些,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随之而来的,是长达半刻之久的寂静。
“既然你这样恨我们。”
伊莉雅忽然抬头看他,“又为何要让我来继承皇位?”
“托莱茵哈特的福,朕还有别的选择么?”
拜勒川苦笑着道,“你身上毕竟还留着朕的血液。”
“如果我拒绝继承皇位呢?”
伊莉雅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身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又会怎么做?”
“那就让这个帝国毁灭罢!”
拜勒川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朕累了,不想管那么多了,一切随缘便是。”
这一刻的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
“小时候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坚强的人。”
伊莉雅翩然转身,只是冷冰冰地留下一句话,“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懦夫,这下我就放心了,就算是我来当皇帝,又能比你差到哪里去呢?”
说罢,她果断挪动玉足,快步离开了御书房,将拜勒川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屋内。
“对你们娘仨,朕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目送她渐渐远去,拜勒川眸光闪动,喃喃自语道,“谁又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