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钧涯依然直视着高清澄的眼睛:“何止是他呢?通崃县之内那么多读书人他们的不公要向谁讨回来?!”
“如果这个天下,真的是有抱负之人皆能施展抱负,有壮志之人皆能一展壮志,那何人不忠君爱国?”
“从晏青禾的名字被剔除之后算起到现在已有多年,他被迫离开家乡亦有多年,那位将我们前程都毁了的府治大人,现在是否高居庙堂之上?”
“晏青禾若能有施展才华之处他为何要以双脚去丈量天下?!”
许钧涯抬起手指向天空:“默认的秩序未必是对的秩序,粉饰的天道不是真的天道!”
他再次看向高清澄:“现在你要的答案有了,可以给我们答案了吗?”
高清澄没有回答的时候,束休再次举了举手。
他问:“这位兄台,你刚才慷慨陈词了这么久,大概我也听明白了,我只是好奇,你说的那位毁掉了你们前程的府治大人现在真的还活着?”
许钧涯看向束休,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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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休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府治城,悄悄去了一趟府治衙门,在府治案牍库里连着看了三夜的卷宗,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几件事。”
“第一,通崃县已有十年没出现过一起命案,为此府治衙门还曾上报户部刑部,请求朝廷对通崃县如此纯良朴素之民风予以嘉奖。”
“第二,府衙卷宗记载,十年前一场大火将通崃县衙烧成灰烬,所有卷宗记录全都付之一炬,所以登记造册的百姓名录也被烧了,通崃县不得不重新普查登记。”
“第三,通崃县每一任县令大人都不得善终,但没有一任是死在任内,都是在通崃县任满离开之后才死的,有的是半路遇到劫匪,有的是沉船,还有是到异地赴任之后不就死了。”
“第四,根据十年后前通崃县重新普查登记的人口,本县之内居住的百姓有九千人,可是半年多之前府衙派人来过这,发现通崃县本地居民已经少至六千。”
“通崃县衙向府衙的解释是,许多成材的年轻人都在外地定居,将家中人口迁出,这个解释府衙接受了,因为十年来一直有一个故事在流传。”
“一个劝学的故事。”
束休看向许钧涯:“在夫子庙对面住着一个看不见的妇人,每个在夫子庙留宿的人都会感受到她的善意,她总是说,出门在外不易,当互相关照。”
“通崃县太小了不假,可小到连一家客栈一家大通铺都没有就奇怪了些,这些外地人要想在此留宿就只能住到夫子庙去,只要住到夫子庙去就一定会听到那个劝学的故事。”
“所有人都会很感动,这里的孩子们成长起来后竟是如此的仁爱孝顺,非但将自己的父母亲人接去大的城市享福,甚至每年都还惦记着这个瞎眼的村妇。”
“如此一来,通崃县连年得到府衙表彰......”
束休问:“所以十年少了三千人的事,就这么被遮掩过去了。”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十年,三千多人被杀,竟然靠一个如此漏洞百出的故事就遮掩过去了?”
他摇了摇头:“后来我忽然想到了你说的那个不得不靠一双腿去丈量天下的奇才。”
说到这他看向叶迷颜:“你们的那个精神领袖......他走遍了蜀西南,走过了很多地方,于是就有很多各地官府的迁籍公文送到通崃县。”
“你看你,刚才还很气愤,现在为什么脸色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