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在大堂里一边走动一边说道:“按察使刚才一定在想,这些事确实很荒唐,但好在......关于刘金源的事非你亲自过手。”
“所以你的诡辩之词大概是,你门下弟子急于为你分忧,急于结案,这才做下错事。”
“因为西蜀道出了这大的案子,朝堂必然震动,按察使主管一道刑名,你弟子为了不让你受太多牵连所以就用了些非常手段。”
“他们做错了事,但他们很有孝心,而你,按察使大人接下来就要大义灭亲,查出刘金源供词和户籍的弟子,你当然要端正处置。”
“这事到了这儿,你最多就是个失察,没有实据,怎么证明按察使大人和当初匪寇有所勾结?”
叶无坷回到主位坐下来。
“多日之前,我请分衙百办钱波舫分派人手请诸多郡县主官来的时候,就让廷尉府的人告诉诸位主官,一定要带上户籍名册。”
叶无坷再次看向苏重臣:“按察使大人,你门下弟子好大的本事,户籍名册根本不在本地衙门里,你的弟子能硬生生自己造一份出来。”
苏重臣长叹一声:“叶千办说的对,我门下弟子做事确实过于鲁莽,知法犯法,该当重处!”
叶无坷道:“果然还是这样的说辞,您是前辈,前辈应该有些更好的手段让我们这些晚辈学习,而不是这样没水平的抵赖。”
苏重臣道:“我御下不严导致他们以身试法,这件事我自然会给叶千办会给朝堂一个交代,至于我自己,也该引咎辞职。”
叶无坷道:“按察使不再为你门下弟子辩解一下?”
苏重臣:“叶千办深谋远虑,现在又证据确凿,我不会为他们做任何辩解,以大宁律严整处置就是了。”
叶无坷:“按察使对自己门下弟子如此不信任?”
苏重臣:“叶千办如此咄咄逼人又是为何?我已经说了,他们犯了法,那就按大宁律法处置,我犯了错,那就引咎辞职。”
叶无坷道:“那我若是告诉按察使大人,刚才那一番长篇大论都是我编造出来的呢?”
他直视着苏重臣的眼睛说道:“我确实安排了人去请郡县主官,但没有让他们带上户籍名册,我确实捏造了刘姝的供词,但刘姝真有其人。”
苏重臣猛的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叶千办!你捏造事实颠倒黑白戏耍道府官员,这件事,我自会报上朝堂!”
叶无坷道:“逗你的,都是真的,没有刘姝这个人,钱波舫请来的各地主官也确实带着户籍名册。”
“他们之所以没有现身,是因为他们都住进了军堂大人特意安排好的地方,户籍名册,也交由军堂大人部下看守。”
他转身看向脸色煞白已经对人生都失去信念的长孙清忧:“长孙巡按,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说的话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提?”
长孙清忧看了叶无坷一眼,眼神空洞。
片刻之后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刚才叶千办提到了刘姝并无其人,刘金源也并无其人,师父说已经查到户籍,也查到实据。”
“这实据,只能是刘金源与张家在钱财上的往来,假户籍是必然要做的,在钱庄里也必然要给刘济源做一个假账户。”
“短短几日之内要安排好这些确实不容易,要做的真一些,就要把账目做的仔细且频密。”
“刘金源的收入,除了张家给的之外,还要有其他人存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刘金源与山匪勾结,证明刘金源与山匪勾结,才能证明张迁与山匪勾结。”
“唯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才能让案子形成闭环,最终案子就结在张家血案是山匪报复,再无其他人牵扯。”
“大笔的银子调用......钱庄里挪动肯定有迹可循,所以安排这些事的人不敢冒险,只能从自家先把银子出了,如此钱庄上就没有其他账户的银两亏空。”
他看向苏重臣:“师父,请您告诉我,最近您没有安排府里的人外出,外出的时候也没有携带大量钱款。”
苏重臣默不作声,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