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语,寅时京城钟声大作。
这是上朝的信号,听说皇帝宵衣旰食,为大明呕心沥血,百姓不知有什么效果,倒是多了个闹钟,也算沐浴皇恩了。
陆天明冷水洗脸,缝缝补补的内衬外面穿好官服,负手出门去吃饭。
距离胡同口二十步的人家,院门口不少手推车,这是运送京城物资供应的打工人。
说起来他们可比自己工资高,每日三十个铜子,可惜有一天没一天,不像自己的铁饭碗。
陆天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把禄米直接扔给这个力工落脚的茶水店,就为了吃口便饭。
“陆百户早!”
“陆大夫好!”
昏暗的灯光下,陆天明与院内棚子里的人点点头,挺胸迈步,保持他六品武官的虚架子,进入正屋。
这是一家三口的铺子,老两口在厨房忙碌。
一个颇具灵性的男孩快速进门,放下一碗稀粥、两个麦麸饼,还有一点点咸菜,给他倒了杯水,附耳低声说道,“天哥,听您吩咐,小弟给那条狗子染色了,您看是不是…”
看着他眼里的亮光,脑袋有点木的陆天明被叫回神。
这小子五天前在枯叶堆里捡了只金黄色的小狗,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正好自己下值吃饭,吹牛给他制定一个发财大计。
他还当真了。
陆天明挠挠额头,“三春啊,咱这是骗人,抓住会被下狱的。”
“看您说的,这点小伎俩京城谁不玩,咱又不坑穷人。咱们都得娶媳妇,您也得换身衣服。”
有理,陆天明被说服了,“拿来我看看。”
胡三春喜滋滋上炕,从角落里掏出一只小狗,除了通体金黄,没任何特别,肚皮翻起来,前腿中间有一坨黑色的梅花印记。
陆天明伸手摸一摸,有点好奇,“怎么做到的?”
“隔壁木匠的线娄子用油墨,小弟连着刷了四天,不掉色了。”
“你小子聪明,我们需要大纸,需要第三人配合,两个人可不行。”
“天哥没人吗?”
“我手下有十个四十岁的活死人,太麻木,不能用。”
胡三春的脑袋卡住了,陆天明开始吃毫无营养、又难以下咽的饭。
骗点钱无伤大雅,但京城的贵人太多,万一骗到惹不起的人头上,搞不好人家连衙门都懒得去,直接杀了你,那也太冤了。
“天哥,您看隔壁木匠二孙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