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淡淡一笑,拍拍杨彩儿的手,对洪承畴和陈奇瑜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两位听出点什么?”
洪承畴拱拱手,“陆大人气势非凡。”
陈奇瑜则道,“恭贺大人掌控表里山河。”
陆天明笑着摇摇头,“也许你们知道我棋艺不错,但我自己明白,我只会定势,残局十战九败。
把山西势力排挤出去,这就是定势的起手式,但对大明而言,山西依旧是个残局,不论陆某身在何处,陕西三边都会被山西定势影响,或互为犄角,或一事无成、丢官抄家,没有第三种可能。”
洪承畴没有开口,陈奇瑜反应很快,“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是伯牙与子期的故事,陆大人在山西无敌,我们不需要犹豫。”
陆天明这次赞赏点头,“没错,钟子期过世后,伯牙长叹天下再无知音!每日到钟子期墓前弹琴,对身边同床共枕几十载妻子越发生厌,认为妇人俗不可耐。
妻子忍无可忍,到墓地抢过琴演奏,伯牙日日演奏,却不知妻子倾听许久,琴艺高超,远在他和子期之上!
高山流水之音,如大江东去,万马奔腾,又如小桥流水,燕过柳梢。
伯牙此刻才幡然醒悟,所谓知音,存乎一心之间也。所谓知音难觅,是自己的心难觅。
心是什么东西,每个人都说不清,陆某告诉过杨煊,我随时可以进退,他深陷局中,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五天时间依旧没想明白。
答案其实很简单,陆某从不违背良心做事,进退之道,不过一心之间,灭族会不会违背良心,决定权不在陆某手中,而要看他们如何选择。
若继续无底洞的权争、搜刮乡里,杀多少人都是个数字,良心很安静。只有幡然醒悟,弥补罪孽,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陈奇瑜躬身,“陈某受教,延绥必定全力支持河曲开荒练兵,为家乡安危,无需犹豫。”
啪啪~
陆天明鼓掌,“陈大人是典型的山西人,张凤翼是你的亲家,孙传庭是你的好友,那咱们都是好友,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结交朋友。
陆某办完蒲州之事必定北返平阳、太原,无论这期间发生什么事,河曲的结果不会变,反正过河就是延绥,陈大人有兴趣同行吗?”
“能参与谋划家乡未来,陈某荣幸至极。”
陆天明微笑点头,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三言两语判断大势,不会被轻易困在某个局中。
董成虎的船跟了上来,陆天明招招手,师兄来到身边附耳,他和杨彩儿各自低语一句,师兄快速下船返回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