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三日前的午后,两个江湖打扮的年轻男女,年龄约二十来岁,中午时分来到了当初杨勉他们进入偏僻小村前的那个小镇上,在一饭馆里打尖时,碰上隔桌上的四名同样在打尖的汉子,这种事在江湖人的眼中,本是家常便饭。可今日这四个汉子的聊天内容引起了这对年轻男女的注意。
“……胡家真的拿出这般高的悬赏来?这可是破记录了!”一瘦高汉子坐在下方压低声音问道。此人长着醒目的鹰钩鼻,一看就非善类。
瘦高汉子对面,上首坐着一位矮壮汉子,此人方脸,就如从一个方形的模子里倒出来的那么标准。他听瘦高汉子的意思,对胡家的悬赏有些存疑,当即轻声说道:“千真万确,江湖悬赏令以出,这难道有假?也就是你,天天窝在船上,哪里知道这等消息。今日招各位来此相聚,当然是要想法把这笔赏银给弄到手,到手了以后。周兄,你也该上岸了,毕竟一家老少在水上漂着也不是个办法。”
“哈哈,段兄所言甚是,小弟也得这样的消息,只是还未得到确认,如今又从段兄口中说出,我当再无疑问。这些年来除了走镖押货能挣些糊口银子,哪里还有这般大的生意。当年在山西一带闹得沸沸扬扬的夫妻档侠侣,遭到豪门悬赏,也才不过区区五千两。你们可知,为了那五千两银子折了多少江湖汉子,又有多少绿林中人因此反目成仇?这次可是,生十万两,死二万两!这还是官面上的说法。暗地里,胡家放出的风声是,生擒杨勉等人送与胡家,另再赏三万两!”旁边一圆脸汉子接话时,他那脸上都写满了贪婪两字。这汉子脸如圆球,鼻子深陷在脸的中间,这样的特征,想必见过的人,想要忘记他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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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段兄可有安排,这事宜早不宜迟。一旦这消息大规模传开,你我等人可不一定能得手啊!”另一侧的汉子接过话题,这汉子脸上的痕迹犹如刀斧凿出来的一般,脸上有这般痕迹的人,年龄应该都是五十以上往六十奔的人了,他却对那段姓汉子称兄,想必那姓段的在这四人之中,地位最高。
在坐四人,年纪都在四十以上,生得各有特色,除了那脸颊如刀斧凿出的汉子长得很有年代感外,其他三人的皮肤都显得红润,一看就像是长期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生活滋润。
这四人放在十几年前,那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鹰钩鼻男子姓周名文华,江都人氏。很文气的名字却要配他那凶悍的鹰爪功,这样配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还要配他那鹰钩鼻,这就很有违和感了。没办法,名字乃长辈所取,好与坏都得认了,有一个文气些的名字也能对冲一下武功与长相带给他的凶戾之气也是好的。这周文华在十几年前犯下一个大案,被官府追得走投无路时,只能带着一家老少上了贼船,在入海口一带干着劫船的无本生意,最后找了一个荒岛做为栖身之所,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从模子里倒出来的方脸汉子,乃是这四人之首,姓段名姬飞,这非他本名,浙江温州人氏。只是这名同“鸡飞”,就缺狗跳了。这名字虽取得活泼顽皮,却给他配了一个不对称的功夫:铁砂掌。练此种功夫一定要沉得住气,必须在铁锅烫砂里苦练方才能成功。事有凑巧,他的名字与功夫不配也就罢了,可与他的性格也是相冲,他的性格是安静沉稳,平常不显山露水的,可一旦干起事来,阴狠毒辣的招数可劲儿往对手身上招呼。不过,想来这安静沉稳应是阴毒之人必备的性格。想来,他取这名时,是经过慎重考虑过的。
段姬飞也在十几年前犯下大案,为了躲避追捕,改名换姓的躲在江都城内做茶楼生意。没事时和茶客吹牛聊天,以他的见识,吹起天南地北的趣事,还是能吸引不少茶客。最初吹牛聊天,无非是想收集一些关于他所犯案子的风声,如果得到对他不妙的情况,也好及早跑路。这一收集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来关于抓捕他的信息没有收集到,倒是其他的各类信息收集了不少,关于这次胡家悬赏抓杨勉等人的信息,就是他最先知道的。
鼻子深陷在圆脸之中这名汉子,名字中规中矩:邓绍勇,山东济宁人氏。是一把开山刀,刀法凌厉,内力强悍。他那弥陀佛的长相,是扰乱他人判断力的最好法宝,很多人初见他时,都会对那慈眉善目的面容放松警惕,从而着了他的道。以这种方式着了道的江湖人士可不在少数,以他自己的话说,被他阴了的人应该可以填满半个西湖。当然,从他的这个说法中不难看出,也是个爱吹牛逼之辈,忽悠人的口才应该是厉害的。他同样是因十几年前的大案,躲在江都城做一家绸缎庄的东家,还养了几房小妾,难怪长得这么富态。
脸如刀削斧凿般的很有年代感的汉子,是这四人中年龄最小的,年仅四十有六,姓张名勇,福建漳州人士。漳州一地的人生性彪悍,看淡生死。乃是漳州一带水匪头子的后辈,善用分水峨眉刺。他做久了水匪,风险自知,想到自他祖辈就干这个行当,也没有发家致富,当上富家翁,也就失去继续干下的动力。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既然在海上发不了大财,何不上岸一试。这一试还真试出了些名堂,在十几年前干了票了大的,事后虽然被官府追得如惶惶不可终日的野狗一般,可最终还是找了个山头隐居下来了。这些年来,他天天站在山头上吹着山风,回忆着十几年前的峥嵘岁月,这就给他那彪悍的脸上留下了如山石被凿子凿过一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