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发出唏嘘声。
“姑娘,我们这些流浪者本来都是普通人……和墙里的人没有本质的区别,可是我们却因一点点小缺陷,就被他们当成了累赘;他们认为,我们这些不完美的基因会污染这座城市。他们的委员会制定了惨无人道的法律,一批批地把我们赶了出来——把我们这些人,驱逐到这墙外……自生自灭。
“所以,我们并不是坏人……我们只是饥饿的人。我们把你绑在这里的原因,也只是为了……为了吃一口饭……你没必要害怕我们,我们想要的并不是你。”
“那你们想要什么?!”女孩转过头来,“现在……我除了我的记忆……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是从墙里面来的吧,你是……被谁谋杀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少女问。
“我们是在那边的水沟里捡到你记忆晶体的,很显然,它是从上游墙里的某条河里漂流下来的,你的身体没有了……你的记忆晶体被人给挖了出来……由于款式太新,我们这没有人能适配,所以我叫那边几个小伙子,从废弃的性偶厂里淘来了这个身体,然后,我把你的记忆晶体插进去,重新启动……”
少女笑了笑,感叹多舛的命运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是的,我是被人杀死的。”她说。
“为什么会被杀?是……抢劫吗?”
“不是。”
女孩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
见她不打算再谈自己的过去,眼镜男说:“好吧,其实……我们想要的也很简单。请联系你认识的人——墙内的,叫他们带钱和物资过来,送到最近的检查口,我和我的人,拿到东西,就会把你放了,我们并不想伤害你的。”
“认识的人?”女孩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轻盈、悦耳的声音以这样狰狞的方式表现出来,让屋子里的人也打起寒噤来。
“听着,流浪者们!不要这么谨小慎微的!我可以给你们更多!”她站了起来,挥手说道,“这座城里我认识的那个人,就是杀了我的那个人……”
“你能联系到他吗?”
“不能,但是我可以找到他。他……他是这座城市里最富有的人!而我,将会把他带来送给你们!我可以把这座城市送给你们!流浪者们!”
“吹什么牛!”有人打岔说,“你连身体都没了……现在怕是连墙都进不去了……”
“切!”少女走到窗边,“就它?那堵光墙是吧?”
众人的目光落在少女那反射着光芒的眼睛上。
“小菜一碟。”
***
深夜,在那条笔直道路的两侧,一眼望不到头的方形锥体数组依旧透露着无情且冰冷的气息,光带把周围一人多高的杂草照的好像被覆盖了一层洁白的雪。
少女跟随着流浪者们来到光墙的旁边,从边上一个流浪者手上接过一个被磨损的看不出形状的铁青色转换器,放在自己手腕上,拷贝出了一串代码,并把这串代码交给戴眼镜的男人。那男人示意边上的两个人各拷贝了一份,并在体内启动。
“现在,试试吧。”少女指了指光墙说。
“你要是敢玩什么花样,立马让你不得好死!”中年男人则用枪口抵在少女盈盈一握的纤腰上,威胁道。
接着,刚刚拷贝了代码的两个人,缓缓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将脚的小拇指慢慢向那闪烁、跳动着的光幕上靠去。
他们中胆小的那个,紧咬着牙关,闭上了眼睛。
然而,随着他的脚越伸越前,他所担心的灼烧和疼痛感并没有出现。等到他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脚都被那光的雨雾所笼罩,甚至有些微微、痒痒的触感,很是舒服。
“干嘛呢?哈哈哈哈,你也太怂了吧!”他的同伴,早已在墙的另一侧对他发出了嘲笑。
“把枪放下吧!”戴眼镜的男子说,“姑娘,你叫什么?”
“名字?”
那男人没听清楚女孩说什么,以为她的名字就是——“名”,读作闪姆[3]。
“你好,闪姆。欢迎加入我们。”
***
与此同时,在靠近沙漠的一个地方,在一座长满金琥仙人掌的山丘旁边,有一片开阔的空地,这里搭满了帐篷和散乱停靠的破旧房车,这是流浪者们的大本营。
接近破晓,营地的领导者——帕里斯塔利[4]仍徘徊在帐篷门口,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他又半宿没睡觉了。
他的脑海里正在疯狂地回闪着白天的事:那刚刚搬到营地的阿斯特高兹[5]家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不久前成为了孤儿——因为不久前,他们的父母染病而死。
失去了双亲的两个小家伙无人领养,他们现在就睡在他的帐篷里,他必须很快为两个孩子找到合适的人家照顾,否则用不了多久,营地里就会有人张罗着发起投票,把这两个孩子遗弃到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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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于营地来说,食物和水就是一切。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口,而食物是最稀缺的资源,何况,还是没有劳动力的两个孩子。在这个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团体里,两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是不能一直这样无偿的消耗着公共资源的。
作为流浪者们的领袖,帕里斯塔利终日忙碌在为营地寻找和调配物资,同时保护着这些弱者——让他们免受附近那些卡吉亚的流氓和强盗的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