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想着哈尔孔、安多斯与卡丽丰,想着莫尔斯是何时到了现场又伪装成平凡的公民,上到台上来亲自为他的表现送了收尾。
他记起昨日里——若他没有昏睡超过一天,那就是昨日,莫尔斯最后对他直言了赞许,于是蜜糖般的绚丽鲜花在他心脏里诱人地生长,几乎要从现实映射进他的梦境里,又从幻梦般的美好里反射出清醒的光辉来。
他想到莫尔斯一直在看他,于是心里柔和。
“你知道是谁要投下毒药吗,莫尔斯?”佩图拉博侧过头问。
“理论上我不知道。无非是别国的妒忌终于漂流到洛科斯了。这种暗算僭主一年能遇到五十二次。”
莫尔斯在木块的雕刻上犯了些难处,按着合理性他该在徽章正面画个极其复古的鹰像,但他一贯讨厌罗马;若是刻个双线交叉的十字架,又有些讥讽意味过大。
“实际上呢?”
莫尔斯将木块反扣在椅子边的桌面上,连同小刀一起扔过去,眼中不见则心里平静。他将藤椅转了转,面对佩图拉博。
“找上我的是一名洛科斯士兵的兄弟,台上找伱的是另一国家的间谍。”
“有洛科斯人参与?”
“他的兄弟死在去接你和我的路上,记得那三个士兵吗?”
佩图拉博当然记得。男孩和他对视了几秒,两人默契地跳过这一话题。
他们各有无法生出哀悼之情的理由,也不愿在彼此面前伪装,作出各自道德如何崇高、心理如何多情的假象。
男孩更在乎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你故事的另一半,是从卡丽丰口中道出的。”他说,“你什么时候跟她通的信息!为何不能直接与我亲口讲呢?”
“因为我要你听他人来讲,我要你耳中不只有我的声音,还有他人的声音。”
另外他还指望以后王女愿替他照看佩图拉博,他已开始嫌累;真难想象这世上的父母都是如何将一个乃至多个小孩养到成熟。
佩图拉博不赞同地撇开头。
莫尔斯向桌上摸了摸,指头勾住镶着金丝的果盘,让盛着一盘水灵灵葡萄的盘子滑到触手可及的椅子扶手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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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吃了一颗,将另一颗扔向佩图拉博;佩图拉博接住了它,坐直了些,靠着床头吃掉补充糖分的水果。
“与我谈谈你的想法,孩子。”莫尔斯令葡萄在嘴里滚动着破裂,随心且含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