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格的窗换了栅格的窗,牵动线绳则百叶可闭合遮光。近日里洛科斯时兴着牵拉的百叶,无数公民反反复复地将结构玩到破损。
佩图拉博正要推广新的玻璃,双层的结构虽不必要,但的确新奇。
又有人来叩他的门,莫尔斯搞不懂为何他们总要在他书写卷轴时与他交流来往。
先入门里的是卡丽丰,随后是更高大的佩图拉博,青年比他的姐姐高了半个前额。洛科斯的粮食叫他生长得迅速,像地里的麦,与田里的苗。
他的头发又留长,配上一身的轻甲与额前的冠饰,倒和奥林匹亚众多神话里的天神子嗣更相似。莫尔斯不会与他直言,否则这大个的青年又要暗自恼火上数个日夜。
“我的军队正在训练。”佩图拉博开门见山,“虽是依照古籍与我的推演,但你是否愿意前来观看?”
莫尔斯将笔抛下,细长的圆柱在桌面悄声地滚动,最后卡在一处不远的角落。
他向他的藤椅里往后仰:“要我为你提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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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佩图拉博说。
“我是工匠,孩子。我并非万能之人。你几时见我握武器,染血污了?我可不记兵马之理。”
佩图拉博也不坚持:“那就来我的剧院看看,莫尔斯。我将它建的很漂亮。”
“你那剧院每年翻新一轮,洛科斯也不嫌你多事。”莫尔斯笑道,又将笔从桌上拿起,绕在手指之间滚动。“我去你剧院做什么事,你要看我在台上以高音唱腔歌颂一曲?”
卡丽丰适时地加入谈话,眼眸依然安宁而洁净:“是明年要举行佩图拉博的命名仪式,莫尔斯。洛科斯的传统成年礼仪就是如此,他既是我们的军团之主宰,就要与我们一并地归属在洛科斯。”
“命名仪式?”莫尔斯咀嚼着这个词汇,既然佩图拉博来了他眼前,那么青年定然已经同意了参与到其中去。至于地点,当然是明年的佩图拉博大剧院。
他饶有兴致地转着笔,“你要给自己重新命名吗?”
“不,我将正式定下我的名。就是佩图拉博。”青年说。
莫尔斯定定地看他。多年前青年在大殿上宣言,他要让他的名字具有意义。他将要做到吗?
他小幅地移动脑袋,动作在摇头与点头之间模糊。“由赫丰妮女神定名的典仪,我将在明年去看。至于现在,让我保留些新鲜感。我已看了你那大剧院千百遍。”
随后他忽而想到些什么,“女神像是谁来刻?不会还是安多斯?”
卡丽丰颔首,“兄长很愿意重赠他的祝愿。”
佩图拉博接下话:“届时我也将出我的兵马。”他宣布。
“一场命名,一场阅兵?”莫尔斯喃喃,“对了,哈尔孔还没要继位吗?”
“达美克斯说哈尔孔要在我的旗下立战功。”佩图拉博扬起头,额前铁饰泛着亮光。他随即露出一点不屑,“我不会令他死。”
“也好,是好的事。”
莫尔斯望向窗外,知晓着群山里将回响起炮的声音。他的笔落在纸卷之上,漆黑的墨留下刻印。
“智慧的未必可得果实,明理的未必可得胜利,掌兵的未必可得欢喜。”
“然邦国要兴起,正如风要携带麦种,云要携带雨滴。光亮是好的,黑夜是好的,祝愿是好的,所以他要忘忧愁,克邪恶,行佳好的事。”
“我又见时间走去,万事转动。我又见飞鸟、见刀兵、见大地。”
莫尔斯停下笔,窗外,庆贺佩图拉博成年暨命名仪式的礼乐已自八方响起。
他听着长笛、竖琴与芦管,待佩图拉博敲他的门。他的长发与黑衣自动地洁净。
翻动书卷,他见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