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儿吃饭,还是换个地方?”莫尔斯托着餐盘问。
又一次巡逻式的环球抽查各个基地施工进度后,他们在因威特长夜不退的那半面停下脚步。
今日的午餐是茄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块茎泥、烤肉饼、炖肉配煮蔬菜,附加一杯兽奶。
莫尔斯早就放弃了认清这些经过数千年基因编辑和宇宙辐射的生物曾经都是什么玩意,总之它们吃起来类似于土豆泥、牛肉饼、炖牛肉和煮生菜,以及加糖酸奶。
“可以就在食堂吃。”多恩说,他两手各托一个餐盘,盘中堆叠的食物份量肉眼可见地沉重。
“去安静之处,”佩图拉博说,一手拿着两幅刀叉和勺子,另一只手捏着他的数据板,“新一轮的军报已送达,不可在公开之处阅览。”
“那就找一个墙角一起蹲着……好吧,开个玩笑。”莫尔斯耸了耸没有端盘子的那个肩膀,“我们去屋顶上。”
夜色如流沙包裹住三人的身形,现实宇宙之外的以太能量如一根细索,将他们拉往营地内办公楼的顶部。莫尔斯额外施加了保温的小小巫术,当然,施放目标是食物,而非几个视零下五十度为无物的家伙。
在地面上时,人们往往会觉得登上高楼的顶端意味着与星辰的接近;等到真正涉足高空后,这种潜藏的念想就会被剥离浪漫的外皮,被证实不过是人类不满于现状的超脱渴求。
无论如何,对于基因原体们而言,这块永夜中寒风吹彻的数百米高的顶层平台,只是一个用于共享用餐时间的僻静处所。
多恩将佩图拉博的那一份冒着白汽的午餐给他,并从对方手里接过那普通阿斯塔特尺寸的小小餐具,然后坐到地面上,捏在手里试着小心地让勺子发挥盛起而非弄洒食物的作用。
佩图拉博一起席地而坐,把数据板放到身旁,空出双手吃饭。
他再次想起关于数据传输的事情,假如数据能直接送入人的神经回路之内,许多事情都会变得方便许多,比如用不着吃两口就放下叉子伸手划一下数据板的表面。
并且假如人和人真的靠数据交流……好吧,这确实未必是一件好事。虽然有利于和多恩这种永远能将事实以更糟的形式说出口的人对话,但更多的时候,这种绝对的坦白会对人的心性提出过高的要求。毕竟心声往往比言语更黑暗。
“你知道有关我们其他兄弟的信息吗?”佩图拉博问。
“帝皇曾提及他们。”罗格·多恩咽下口中的土豆泥后回答,避免食物残渣损害个人形象和他人食欲,“荷鲁斯·卢佩卡尔,首归之子,序号十六。黎曼·鲁斯,在你之后回归,序号第六。赤红的马格努斯,你将他带回泰拉,序号十五。”
“为什么只有马格努斯有颜色形容?”莫尔斯拿叉子尖戳起一片煮菜叶,再扎进一块阿斯塔特尺寸的炖肉中,比划一会儿,觉得全部放进嘴里会有些困难。
“因为只有他是红色的。”
“红色?”多恩疑惑地重复。
“马格努斯拥有红色的皮肤与使用超现实法术的能力。”佩图拉博平静地说,“但他不是异形。”
多恩小幅度颔首:“我已记住。”
佩图拉博继续翻着他的数据板,基因原体的身体协调性保证了他不会因为分心而导致土豆泥汤汁从勺子里滴到他当前所穿的轻甲表面。
“荷鲁斯的功绩依然耀眼。”佩图拉博说,无数抽象的冰冷数据在他心中闪过,渐渐描摹出被荷鲁斯的影月苍狼所征服的数百颗星球构造出的璀璨银河图景。
“两个异形占领区,一个旧夜残留的帝国,不只击溃敌军,还有获得臣服。他在这些地方消耗的时间不过三百个泰拉日。”
在每一轮的军报交流中,荷鲁斯·卢佩卡尔的战绩永远是最为领先的那一个。
尽管这番比较中,佩图拉博时不时停步建要塞,鲁斯的有些战绩似乎不被提及,而马格努斯那里小状况不断,但荷鲁斯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
珍珠白的战甲和娴熟的外交辞令共同为这名天赋卓绝的战争指挥官增添星河般无穷的光荣,天鹰的旗帜在他军前招展,影月苍狼如真正的狼群,在茫茫银河中展现着锋锐无比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