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只死去的鸟

今晚我出门时,街道上躺着一堆死肉,被尖刺碾压出多个不规则的孔。我蹲下,盯着它观察,觉得它像一只死去的鸟,脆弱的骨架折断,烂在没有由来的黑色血浆里。

我在想一只死鸟会不会惧怕我,就像整座城市惧怕着我一样,在经受折磨时将他们深埋在腐烂心脏深处的紫黑毒汁通过每一次满载恐惧的剧烈搏动挤压到脆弱而修长的皮囊之外,和附加叶形刀片的轻型紧身衣一起被剥落。

我跳上尖塔的边缘,把自己挂在一根坚硬的尖刺上。这里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失误,错估距离让我的手遇到了一次穿刺,从第二和第三掌骨之间,黑铁穿出时就像本就长在我的手背上。

我想了想是否要将它保留,作为伤痕的体现和一种便利的隐藏武器。不,我不想让这根麻烦的东西干扰我制作我的手工艺品。

我把自己从尖刺上取下来,重新攀登到塔顶去。

我看见迷宫的维度在我头顶延伸,闪烁,跨越在真实与无形之间,镀银的色彩宛如宫廷中镜面涂着水银的背面,或者落入下水道的肮脏面纱的一部分。城市如血肉之瘤寄生在破碎的面纱中,顺着纱线移动,沟通网络与现实,像……

一辆燃烧的喷气摩托的残骸在空中描绘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其散发的烟雾和火焰在我面前扭曲,融化成滴水的黑镜。

熟悉的幻觉将我包裹在内。

我看见另一座黑夜中的城市在我面前展开,见到我对一个陌生男孩的追逐。诺斯特拉莫,我熟知那里的名字更甚我如今身处之幽都。

我看着他试图偷袭我,用他手中那把玩具一样的小刀,不明白为什么命运的丝线总要将一个更轻松、更简单的世界展现在我眼前。

不,那把小刀上一定涂抹着更加致命的酸性毒液,刺杀者的血管里理应涌动着比血液浓度更高的神经毒素。

异形雇佣军、未知的海盗、罪恶的叛徒应当乘着成千上万的船,停靠在港口一截截凸起的脊骨内,和卑贱自私的虐待狂与杀人犯一起沉浸在没有统一政府的狂欢之中,在贵族和人棍的上端与下限中沉沦堕落——哈哈,人棍的学名是畸人,我猜。

那些由血肉改造而来的生物体,肌肉内奔流着各种化学物、生长药剂与类固醇,移植在手臂末端的利爪和斩刀沾满剧毒,鲜亮的翠绿药剂在它们体表的管道中流动,免除它们的痛苦,使它们无休无止地追捕逃亡的猎物。

我突然笑出了声,所有的黑夜、折磨与施虐在上啊,我实在想不出是怎样善良的命运,要将一副凡人试图拿玩具餐刀刺伤我的滑稽喜剧,在我陷入无穷的追杀时,作为调节心情的无聊小节目,在我眼前与耳边播放,使永无止境的黑暗猎杀之旅不至于陷入一套无聊的怪圈。

我让无穷的欢欣放纵着我的狂笑,在幻觉之外听见尖塔下的黑暗都市中正在爆发的罪恶如溢出的泡沫向我所在之处堆积。谋杀和背叛不值一提,酷刑和折磨可堪闲谈。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混乱究竟是传闻中的大陨落催发的极端颓堕,还是自古老异形帝国延续而来的灵魂干涸。

对了,我其实很